“没有,她说,要等你回家,她要亲自和你详谈。”
坐在幽暗简陋的客厅一隅,一向早睡的苏曼君破例地坐镇在长沙发椅内,心绪如麻,神思不定的盯着黑白电视枯燥无聊的节目打发突然变得漫长难捱的时间。
自从郑毅恒晚上跑来找苏盼云未果,顺便向她透露想拜托盼云执笔撰写韩伯涛的自传一事之后,她的整个世界倏地变了颜色,沉寂许久的心灵像忽然受到电击一般天崩地裂,掀起了汹涌奔腾万丈波涛,所有埋葬在荒芜岁月里的恩怨纠葛像chao水一般迅速淹没了她——
她拿出香烟,一根接着一根,任弥漫的烟雾模糊了她那张也被无情岁月磨蚀掉青春美貌的面容。
当苏盼云终于带着满腹的疑问迈入屋内时,她慢慢捺熄了手中的烟蒂,淡漠地扫了苏盼云疑雾重重的脸庞一眼,“你没见过我抽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其实,我的烟龄已经有三十年了,只是不想让你像我一样变成烟不离手、无药可救的老烟枪,我一直隐忍着没在你面前抽过而已。”
“哦,呃,姑姑,你如果能忍耐,还是……少抽点好,抽多了对身体不好。”苏盼云小心翼翼地说,眼眸里溢满了对苏曼君的敬畏和关怀。
“要你nb462唆,我自个不知道!我反正是孤家寡人贱命一条,就算得肺癌死了,也没有人会关心在乎的。”
早就习惯她Yin晴不定的个性的苏盼云连忙蹲在她跟前,婉转温柔小声说:
“姑姑,你别这么说,你一向是我最敬爱的长辈,更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的健康就是我的幸福和责任,我怎么会不关心在乎呢?”
苏曼君眼底闪过一丝奇异而复杂的光芒,“你还真是愈来愈会说话,这套口蜜腹剑、骗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你是向谁学来的?不会是曲璨扬那个油嘴滑舌的臭小子吧?!”
“我……”
“电影好看吗?”
“还……还可以。”苏盼云嗫嚅的说。
“跟你那个缠功一流、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前任老板郑毅恒见过面了吗?”
苏盼云慢慢垂下眼睑,“见过了。”一颗心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觉得苏曼君凝视她的眼神实在古怪得令人呼吸困难,不自在到了极点。
“他找你做什么?”苏曼君不冷不热的慢声问道,犀利如刀的眼光一直定定地锁在苏盼云脸上。
苏盼云如受酷刑一般艰涩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唉!这种试探挑刺的折磨,苏曼君不知在她身上重复使用过多少遍了?!只为了侦测苏盼云对她的忠诚度。“他说,他要我帮他接一个个案,去采访一个叫韩伯涛的导演。”
苏曼君似乎颇为满意她的答复,“然后你怎么回答他?”
“我说,要问过你的意思。我想,你是不会同意的。因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像图书馆管理员那样稳定轻松的工作,放弃未免有点可惜。”
“是吗?你自己呢,你想接这份工作吗?”
苏盼云戒慎地抬眼望着苏曼君深奥难测的目光,心中的畏怯和不安更深了,深怕一个不留神讲错话,会触怒她那反复不定、难以捉摸的脾气。“我……我没什么意见,还是由姑姑作主好了。”
苏曼君悄悄收拾起她的得意,淡淡地点点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姑姑的专断霸道,Cao纵你的一切!”
“不会的,我知道姑姑你一切都是为我设想的。”苏盼云仓惶地说。
“很好,明天一早你就去跟你们馆长提出辞呈。下星期一你即刻和郑毅恒去面试这份工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苏曼君一字一句地慢声说,语气是坚定而不容转园的。
“这……”苏盼云面有难色了。
“怎么?你不肯听我的话?”苏曼君脸色倏然沉下来。
“不……不是的,我只是怕……韩先生他不中意我的文采。”
苏曼君脸色稍加舒缓下来,“怎么这么没出息!我这个做姑姑的都敢把你拿出去献丑,你怎么能说这种泄气的话。”
“可是,我还是怕……万一……”
“没有可是,也没有万一,韩伯涛和汪如萍一定会录用你的。”苏曼君厉声打断她,表情倏然变得激动而不耐。
“姑姑,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呢?你认识韩伯涛夫妇吗?”
苏曼君如遭电击地寒着脸逼近她,“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凭他们也配跟我做朋友吗?他们……他们这对……应该受到天谴、应该受到报应的一对jian夫yIn妇!”
苏盼云被她几近歇斯底里的粗暴反应吓白了脸,“姑姑,你——”她屏息地颤声喊道。
苏曼君好像也蓦然发现自己的反常,她迅速整理自己激愤失控的情绪,“我没事,你别多问这件事。如果你还把我这个从小把你抚养长大的姑姑看在眼底的话,你就听我的话,尽全力去争取这个工作机会。还有,你最好不要在韩伯涛夫妇面前提到我的名字。”她在苏盼云甫张嘴还来不及作任何表示之前,又沉声制止她,“别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