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愔儿依言去写。
香扇拿了信,很快走了。
陆愔儿去净室沐浴,头发也洗了一遍,用了许多皂角和香粉,生怕身上会有味道。
她换了身衣裳。头发擦了好几遍,还是有时shi,细密地铺在肩上。
她拿梳子一下下理着,听到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刚发了通火的邹临祈。
他也已换了身衣裳,穿了件淡褐色的衮龙袍,腰间系着玉带,收束着他紧致窄细的腰身。
陆愔儿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害怕他是火没发够,特地追过来继续骂她的。又想到他说的那句话,忙搁了梳子,提起裙角朝他跪下去。
邹临祈微不可见地蹙了眉,冷声道:“起来。”
刚才让她跪,现在又让她起来,脾气实在有些喜怒无常。
陆愔儿不敢说什么,依言起身。
又听他道:“坐下。”
陆愔儿就在椅子里坐下去。
邹临祈推动轮椅,停在她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了瓶药膏。
他把陆愔儿受伤的手拖过来,却又看见她手背上多出了几条泛着红痕的浅淡伤口。
他心口重重一坠,一股平白的憋闷感席卷而上。
压抑着声气问她:“这又是怎么弄的?”
为什么她身上时不时就会有伤!
第60章 “还能让旁人欺负你不成……
“回来路上太黑, 不小心跌了跤,擦伤了而已。”
陆愔儿把手往外挣了挣,邹临祈却没有放开她, 目光打量般在她脸上深深盯着。
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没再问她,把她的袖子慢条斯理折上去, 一言不发替她抹药。
他的手也很好看, 手指细瘦又长, 骨节凸起。帮她抹药的时候力度很轻,生怕弄疼她。
可那药敷上去有些刺痛,陆愔儿忍不住低低吸气, 很快又抿住唇,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知道疼怎么不好好敷药,”他并没看她,薄薄的眼皮垂着,目光落在她那处伤口:“伤几天了?”
“四五天。”
“你不是最会给人瞧病,”他说:“这点儿伤都治不好?”
陆愔儿不说话了。
抹了药,邹临祈拿干净细布帮她包扎起来,把袖子给她放下。
又翻过她手心,去看她手上的伤有没有好。
已经痊愈, 没有留下一点儿疤痕。
邹临祈不动声色,眼皮掀起, 看向她。
陆愔儿正偷偷看他,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眼睛, 做贼一样心里漏跳了一拍。可已经被逮到, 不敢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目光移开,只能就那样与他对视着。
她的头发半干,披在两边单薄的肩上, 乌发如云,美不胜收,修饰得她一张脸美得更加勾人心魄。发上带着香,气味清淡柔和。
勾得人心痒。
他喉咙处空咽了下,凌厉的喉结上下滚动。强迫自己离她远了些,靠回椅背。
却仍盯着她的眼睛,俊眉微挑,极短促地呵笑了声:“还看?”
陆愔儿一愣,微红着脸在他的话里低下头。
邹临祈不让她看,自己倒是看她看得肆无忌惮,故意逗她:“本王就长得这么好看?”
“……”
“王妃看得都移不开眼了。”
陆愔儿懊恼地咬了咬唇。刚才为什么要偷看他,少看他一眼会死吗。
邹临祈的心情在她的表情里愉悦起来,把那瓶药膏给她留下:“记得抹药。”
他推着轮椅出了屋。
屋里仿佛还留有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
陆愔儿捋起袖子,看了看他包扎的伤口。
想到他刚才给她抹药时小心而专注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不该贪图他施舍的温柔和关心,可她陷在无人可以依靠的两难境界里,每次他朝她走过来,对她流露出一点儿关怀,她心里就奇异地被治愈了。
因为有他,无论过得有多艰难,都不会太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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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泸正在沽药斋里研究医书,听见小厮来报王爷来了,忙迎出去。
邹临祈进了正厅,开门见山道:“王妃腕上的伤,姜大夫可知道?”
姜泸还记着陆愔儿的话,绝口否认:“不知。”
“当日取下的断箭呢?”邹临祈又道。
断箭已经给了陆愔儿,姜泸自是拿不出来,“这”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姜大夫好不容易研制出解药,断箭也该好好收着才是,”邹临祈语气平淡,其中给人的压迫感却是分毫未减:“找出来。”
姜泸从来不知道该怎么撒谎,尤其被邹临祈不带什么情绪的眼光一盯,很快就招了。
“断箭已给了王妃。”
邹临祈下颌绷紧,一双冷眸危险地眯了眯:“什么?”
姜泸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