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已有四天,几位孺人每日过来哭哭啼啼惹得他心烦。只有他的那位王妃,像是没有了这个人一样,一片影子都没有出现过。
他不由冷笑。
果然是做了亏心事,连他的面也不敢见了。
“时候不早,”他忽略了淑妃的话,不甚在意地道:“儿臣已无大碍,你们回去吧。”
老皇帝躬身咳了咳,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却是放不下。
“你以后千万小心,”老皇帝嘱咐道:“不能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邹临祈淡淡道:“父皇放心。”
老皇帝和淑妃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很快起身离府。快走到门口时,陆愔儿过来朝他们行礼,送他们出去。
淑妃神色倒是仍旧温和,过去执了她的手道:“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病了?”
陆愔儿道:“并未生病,只是牵挂着王爷,这几日不曾睡好。”
“不用担心他,他吃了药,如今已大好了。”淑妃自己虽然也牵挂得不行,可还是安慰道:“你不要Cao心,别回头他好了,你倒是病了。”
淑妃对于邹临祈和丞相水火不容的事到底知不知情,陆愔儿并不能确定。只是看她待丞相之女如此面善,简直当女儿一样对待,便知她对这门亲事一向是极为赞成的。
陆愔儿暗暗想着,脸上笑了笑:“多谢母亲关心。”
她的眼睛长得很干净,里面不带一点儿Yin谋诡计的影子。淑妃在明枪暗箭不断的后宫侵yIn多年,最会识人,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没有什么坏心思。
淑妃不免多劝了几句:“还有,你若得闲多去看看奕王。我看那几个孺人跑得十分勤快,都知道去讨王爷欢心,怎么偏偏你就这么傻。是不是奕王说了什么,害你伤心了?我那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嘴硬心软,你别埋怨他。”
陆愔儿笑道:“是,我都明白。”
她送淑妃和老皇帝出了府。回来路上,香扇跟在她身边,趁四下无人,低声问她:“这都多少天了,你怎么还不下手?”
陆愔儿道:“总要挑个合适的时机。”
“别挑来挑去也挑不出个结果。五王那边已经开始催了,让你明天之前务必把事办好。要是下不去手,你好好想想你娘亲性命。”香扇瞪了她一眼,说道:“今晚就去吧,你不是一向会做菜吗,就做几道带过去,把药洒在里面。”
陆愔儿只得道:“我会去试试,可他已经怀疑是我故意引他出去,让丞相埋伏了刺客在那。他恐怕不会想见我,更不会吃我做的菜。”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香扇道:“五王只看结果,不会听你这些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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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陆愔儿熬了一盅补汤,当着香扇的面把药粉倒进去。
药粉已经被她换过,不过是包普通的面粉,没有任何毒性。
她端着汤去了揖墨轩,于寒风中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她有些不敢去见他,怕看见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可又不得不去。
有细细的雨丝落下来,在她脸上扑出一层凉意。等补汤已经冷透,她这才迈步走进了院子。
张斗正守在门外,看见她过来,并没有如往日那般拦她,倒是替她打开了门。
陆愔儿端着汤走进去。
邹临祈正看一封信件,听到有人来也并没有把信收起来,只是凉凉地抬了抬眼眸,目光冷冷割在她脸上。
陆愔儿端着汤,躲避着他的眼神:“王爷伤可好了?”
邹临祈看着她,下巴微抬,凌厉的下颌线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危险而孤寒:“王妃要让本王仰视于你?”
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
陆愔儿忙跪了下来,因为动作,托盘上的汤盅发出微弱的声响。
邹临祈哼笑了声,坐在轮椅里居高临下看着她:“本王倒不知,本王的王妃与睿王私交甚好。当日在郦清池,多亏有睿王护着你。他帮了本王这么大的忙,本王是不是要找时间去谢谢他?”
话里满是讥嘲和厌恶。
陆愔儿忍下喉咙里的涩意,跟他解释:“我与睿王并无私交,只是偶然见过几次。”
“偶然见过几次他就忘不了你了,”邹临祈冷笑:“王妃好大的魅力。”
陆愔儿让自己忽略他的话,为了今天过来的目的,故意摆出一副讨人厌的得意样子,说道:“王爷可是在吃醋?”
邹临祈果然被激,两道俊眉霎时拧到一起:“什么?”
“睿王不过是与我说了几句话,王爷就记到了现在,难不成真是在吃醋?”她终于抬起头,直直看向他,把端着的汤盅往他面前送了送:“王爷不用生气,我这不是做了补汤来给你赔罪吗,王爷不妨尝尝。”
话音刚落,邹临祈果然Yin沉着脸抄起一方砚台,随手往外一掷。
那方砚台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汤盅,砰地一声,瓷碗碎裂,里头的汤水洒了一地,有些还泼溅到了陆愔儿身上。
陆愔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