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是:他这一死,我找谁去寻仇?
第二件事则是:他还没娶上老婆呢……也不知摸过姑娘小手没有。
旋即回过神来,给了自己一巴掌,道:“怎么就死了?祸害遗千年……他那德行,哪怕这水潭里千年乌gui都死绝了,恐怕也还轮不到他死。”
就这么走神之间,没留神一叶扁舟早已从旁靠近。
扁舟上的人戴披蓑笠,戴草帽,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姑娘,你是否在寻一位身量高阔,容貌无双,气度非凡的年轻人?”
那人帽檐压低,作渔人扮相;嗓子不知做什么给嚎哑了,听起来有点破铜锣子。
叶玉棠听这渔人这么描述,只当有人见过他,心头一喜,问,“敢问在何处见过此……”
话没说完,却突然一愣,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见过,见过。”
她一笑,微微眯眼打量他,“那年轻人身在何处?”
“那位年轻人道,若是见到个高挑漂亮、却成天臭着脸的女侠,便托我问她一句,‘还生气吗’,若不生气了,便允许我带你前去见他。”
叶玉棠接着又问道,“这容貌无双,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可还说什么没?”
渔人咳嗽两声,沉声道,“这年轻人还托我问你,‘想他没有’?”
话音一落,叶玉棠抽起竿子就给那渔夫捅了过去。
渔夫忙不迭去躲,险些跌进水里。两叶舟隔得又近,扁舟晃荡之间,荡得她的小舟亦有些摇晃。他看在眼里,好容易稳住身形,不知上哪儿捡的破蓑笠“扑通”落进水里,抬头来赔笑道,“说好不生气呢?”
她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两竿子上去,恨不得将他连人带船拍翻入水。
眼见第二杆子要将他打落水里,她忽地又收了手,觉得实在怪可怜的,心烦不已,连带着鼻尖一酸,眼见势头不好,干脆抽竿就走,背过身将船向前划去。
长孙茂气喘吁吁跟上来,“都怪我,不该扮这破渔人逗棠儿。可我擅自前来,怕棠儿生气不愿理我,才想了这么个损招。”
她没吱声,调整了一下情绪,再回头,面无表情地问,“中了什么毒?死的了吗?哪里去寻解药?”
长孙茂抓着机会跟上来和她齐头并进,“中了玉石俱焚。一回水牢中,便已寻到解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微抬了抬头,从前头斜睨他一眼,“从水牢出来,又自己跑这里做什么。”
说起这个,他便又一笑,“寻这个来了。”手头一抛,道,“棠儿接着!”
叶玉棠心头正烦,本不想接;眼见坛子将要落到手里,伸手一捞,堪堪从水面上将坛子夺了下来。刚擒道手头,立刻闻着香味,惊道,“崔家酒?”
他笑着点点头,解释道,“听说崔氏住在琵琶溪深处,雾海神gui上头。故我从水牢里出来,见着有一艘小舟,便想着,岂不正好?一路划来,果真给我寻着了……”
旋即长孙茂脚下一沉,抬眼间她已稳稳立在了他船头。
他便渐渐收敛起笑容,道,“我不惹棠儿生气了,下回去哪儿别丢下我,好不好?”
哪怕单纯只是回想起那日神态,她亦觉得简直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似的。
语调亦不咸不淡,却一笑道,“还不走,在这儿当神仙?”
此人亦笑起来,执着船桨,将小舟划得飞快,“棠儿站稳了!”
作者有话说:
1席纠,ji|院活动,类似行酒令。
曲江池畔:大概就是唐朝那个“一招看尽长安花”的地儿。
明府:行酒令的官儿,类似拍卖会唱票的。
第70章 疯子
他问想他没有, 说实话,还真想。但这话说出口实在忒恶心了点,所以也就只想想罢了。在武陵源的船上, 有一瞬间她想得甚至还挺多,却独独不敢想就此这个人没了她会是怎么样。倘或有一日听说仇欢驾鹤西归, 她甚至哭都不会哭一下, 顶多每年携两壶黄酒在她坟前浇了, 顺带再烧两炷香;若尹宝山没了,她亦不觉得丝毫意外。
至于师父,师父以身制暴, 去往极乐, 乃是万家生佛,是永恒的。
倘或师妹遇难,她会倾其所有为师妹复仇, 不计手段,不惜代价。
至于长孙茂亦如裴沁那般, 那日一旦想到他若不在了, 心头倏地空了一大片,几近于无法冷静思考。直至他划小舟出现的一刹, 她才终于又活了过来。
她可以确定是想念这个人的,倘若他再也没有出现, 搞不好一生都会想念。
可又与师妹有些许不同之处,至于哪里不同, 她却说不好。兴许是自卑——师妹与她一般伶仃孤苦,她强而师妹弱, 故她待师妹的好之所以毫无保留, 兴许还有一种护犊子的情绪。长孙茂亦是如此。
她自问待这小子够好了吧, 到头来却连一声师姐也捞不着。
她不过大他几个月,一开始以为此人是不服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