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从前武功确实很差劲,花痴、贪吃还八卦,心思可以在任何乱七八糟的地方,决不会放在习武上。至于资质如何,大抵与裴慧相当,若是下定决心勤学苦练八|九年,跻身宗师之列也不是不可能;习武之时,自然也强身健体,不会生病也正常。只是如今竟能与程宗主、韦阁主、张师祖和江宗主比肩,哪怕在她听来也觉得有些夸张。
疑惑之际,长孙茂道,“师姐与她姐妹情深,师姐一去,她有心复仇,却深恨自己力量微渺。大受刺激,便有今日,也不好说。”
这小子向来不称她为“师姐”,如今这么称呼她,令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风雨亭上说话之人并非是长孙茂。但略作一想:如今时移世易,他兴许又改了性子,也说不好。
便又接着往下听下去。
但听得柳虹澜哈哈笑了几声,打断他道,“像你一样吗?”
笑声干巴巴,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笑完又说,“这就对了。”接着压低声音,“你师姐之死,与裴沁,与幕后指使人,难道就没有半点关系?世间知晓第二具神仙骨之人,除了阁主,你我之外,只剩巴氏族人;而会用神仙骨之人,除了巴瑞瑛,恐怕只有巴德雄了。有神仙骨之前,却先需光明躯来通透气海与奇经八脉。普天之下,最年轻,最现成的一具光明躯,不就是她与你的师姐?你师姐遇害,绝对与当初肖想神仙骨之人有关。别告诉我,你从没往裴沁身上想过。否则,你又怎么会叫你师姐,无论如何都不可告知裴沁她真实身份?”
叶玉棠心头火气一下就窜了起来,抚弄那只花猫的手一重,惊得它一声嘶叫,挣扎叫着,穿过草丛跑远了。
一阵默然之后,长孙茂道,“哪里来的猫?”
“想是这寨子里蛇人孩童养来解闷的。不怕生人,一入夜就近前乞食。”柳虹澜却没起疑,想想,接着又说,“倘或不是还好,就怕这猜测是真。这人装疯卖傻,运筹帷幄,十余年间令无数中原高手罹难,恐怕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若明日让他见到亲生女儿,不知会有一番怎样的交代……但不论他开口说话与否,她必会经由巴氏残部之口,听说自己母亲被天师派凌|辱的真相,见到父亲由此疯癫的惨状。裴谷主脾气最大,想必这些年,对周遭亲朋密友罹难之事多少也有猜测,若她撬不开巴德雄的嘴,又听说当年族中惨事,盛怒之下,去找张自贤与当年知情人复仇,我们在座之中,不知有没有人能劝得住。”
长孙茂道,“张自贤自然该死,知情却不救者,活该挖眼割舌。又为何要劝?”
一席话听得虽是解气,却也令她心头一惊,暗道,师弟性子最是温和中庸,怎么如今竟连挖眼割舌这种狠辣话也会说了?
柳虹澜叹口气道,“程雪渡作牵头人,暗中召集诸多对裴沁心生厌憎的天下英豪,于君山岛桃花林商议如何绞杀裴沁。”
长孙茂道,“程雪渡?程宗主女婿,又与裴沁有什么瓜葛?”
听到这里,叶玉棠实是心里一惊……
程雪渡与裴沁的瓜葛大了,但这事,除了程雪渡夫妻二人,她与祁慎,天底下恐怕没有第六个人知晓。那时裴沁不过十六岁,程雪渡却已身为四海刀宗四大护法之首,与程宗主独女梦珠青梅竹马,与裴沁相遇时,程雪渡与程梦珠已有姻亲在身。世人不知,程雪渡不讲,裴沁又如何会知晓?
哪怕那年花前月下,程雪渡仍不时暗叹与裴沁“相见恨晚”,裴沁满心欢喜,以为自己遇见的“三公子”乃是天下最磊落的君子,是她的良人,她又怎会往Yin暗处去想?
若不是仇欢收到洞庭喜帖,亲眼指给她看帖子上的红纸金字:“程雪渡与程梦珠结百年之好”,她恐怕至死都不信自己是被骗了。
那个傻丫头啊……
若她冲动起来,是真劝不住。
柳虹澜道,“这么多年来,除却在蛇母手下遇害之人,其余受难侠士,大多出自天师派,阁主揣测,大抵那幕后指使人与天师派旧怨最深。因此,阁主也对巴德雄乃是指使人的猜忌更深一层。除此,阁主与宗主父子反目,江彤父亲因猫鬼而瘫痪,兴许也有巴德雄对宗主驱逐苗人,而心生怨恨在其间……不过这也是阁主的揣测罢了。其中有一受难之人,却极为反常。”
长孙茂忽然醒悟过来,“程梦珠——”
柳虹澜道,“不错。程梦珠忽然得了痴症,也是四海刀宗唯一受害之人。可程梦珠武功平平,不堪为光明躯之用,于裴沁抑或凤谷更无半分阻挠,为何偏偏是她?”
长孙茂又道,“不对,还有一个程血影。”
柳虹澜笑道,“程血影是为护主而死。因为那人本意要加害的,是程梦珠与程雪渡襁褓中的一双胎儿,只因程雪渡这负心汉,与裴沁曾有一段秘辛。那人想着要成全裴沁,杀了一双儿女,毁了程梦珠,岂不是最爽快的法子?”
长孙茂道,“所以,程雪渡受他人点拨挑唆,认定害自己妻儿之人,是裴沁无疑?”
柳虹澜道,“不错。加之张自贤知晓她这番回到一心岭,一旦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