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啦,你这个当哥的也不必过于忧心。”我顺势宽慰起黎烨来,“要是你关心则乱,插了不该插的手,反倒给她造成困扰,这就过犹不及了。”
“我明白。”他眸光略移。
“行,那我走了。”我不紧不慢地起身,准备跨出第一步。
“这就走了?”他跟着站了起来,四个字不假思索地冲出口,“我是说,”他扭头瞥了瞥案几上的那本奏折,“这折子你不带走?”
“哦,差点忘了。”我咧嘴笑了笑,低头拿起奏本,又仰头与男子微笑道别,“那我走了。”
“诶等等!”没等我走出三步,他就开口叫住了我,“这件事你怎么处理?”见我回头以眼神询问还有何事,他瞅了瞅我手里的折子道。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我抿唇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出心中所想,“年前,你不是在帮我训练那些暗卫吗?这就是最好的说法了。”
“……”他压低了下巴,像是点头表示赞同,忽而又抬起眼帘直视于我,“这些天我会减少外出的次数,等避过了风头再说。”
“没必要啊?”我惊讶地瞪大了眼,同时意识到他这是在为我着想,“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无需顾虑这种不成气候的。”我举了举手里的奏章,直言不讳地说着,“大不了我再被说成是……”
“说成是什么?”听我话到嘴边留一半,黎烨忍不住好奇追问。
色令智昏?我能这么告诉你么……
“呵呵,没什么。”我摇了摇头,打着哈哈意图蒙混过关,“走了啊。”说罢,我大步流星地遁逃了。
走出心远阁,我回眸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后方,扭头可有可无地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
叫你嘴快,叫你嘴快!
我撇了瞥嘴,暗怪自己险些忘乎所以,接着重新迈开步子,往御书房走去。
岂料尚未走近目的地,我就一眼望见了一个身着朝服的背影——瞧这弯腰佝背的,怎么有点眼熟啊……
待我行至那人附近令他回身看我的时候,我才猛地脸色一凛。
这不正是刚才在朝堂上戳黎烨背脊的老头吗?好家伙,居然自个儿送上门来,倒省得我花时间差人去宣了。
“老臣参见皇上……”
“进来吧。”那人一见是我,慌忙欲向我行礼,却被我踩着他的尾音,直接准他入殿。
“是,谢皇上。”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我先行安坐到龙椅上,放下手中的那本折子,后背倚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瞅着来人。
“启禀皇上……”
“慢着。”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转而看向在屋里伺候着的宫人们,“你们都退下吧。”
“是……”一行人领命,相继退到了屋外。
“皇上……”那人纳闷地仰视着我,似乎不理解我缘何要特意屏退左右。
“爱芹不就是想谈论李公子多次离宫的事吗?”未等他张嘴多言,我就已单刀直入,“朕现在就告诉你,朕之所以没在早朝时为李公子辩白,是因为他实际上,是奉了朕的密令,暗中替朕训练影卫。”
话音刚落,对方的脸色就倏地一变。
“你说,这件事,朕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谈特谈吗?”我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因为我看得出,他已然自己思考起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你后知后觉,硬是在那儿步步紧逼,险些害得朕下不了台。”我故意稍作停顿,霎时面色一冷,“你该当何罪?”
“皇上恕罪!”他终于受不住来自天子的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臣、是老臣糊涂!不知这背后竟是皇上……老臣糊涂!求皇上恕罪!”语毕,他俯下身去,给我磕了个响头。
“爱芹也一把年纪了,遇事当三思而后行,要是总像个毛头小子般冲动,怎能做我南浮栋梁?”我皱着眉头,煞有其事地训起话来,“朕要的是‘忠心’,但不是‘愚忠’。念在你是初犯,朕罚你一个月的俸禄,望爱芹今后好自为之。”
“是、是!老臣自当谨遵皇上教诲!”
“平身,退下吧。”
“谢皇上!”
老人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站直了身子,行了礼后便以最快的速速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眼看屋里没了其他人影,我松了松肩膀,轻吁一口气,随后拿起一本奏折替自个儿扇起风来。
我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装模作样了……
圆满又高效地解决了一桩小麻烦,我暗自得意了一小会儿,着手开始批阅奏折——办起正事儿来。
岂料安生了没多久,就有出秀匆匆忙忙来报,说甫芹寻忽然腹痛不止。
“要生了?!”我闻讯心头一紧,眼前愣是一黑——好在只是昙花一现,令我得以霍然起身询问。
是的,我快速地算了算日子,好像若是早产的话,也差不多了。
“回皇上,太医说不是,就是不知怎么地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