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平安无事,你能不能一早就告诉朕!?说话说一半的,想吓死朕哪!?”我忍不住冲那小太监瞪大了眼珠子,一股脑儿发泄了心中的怒气。
“奴、奴、奴才有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许是见我这下真的龙颜大怒了,同样也被折腾得不轻的小太监霎时六神无主,一边磕头哭喊一边乞求宽恕。
见他这般模样,不过是一时气急的我很快冷静了下来。
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也难以树立君威——要是今后底下人都这么传话,那我还不得被吓得魂飞魄散?
“在这儿给朕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于是,我板着脸厉声下令。
“是是!奴才遵旨!谢皇上!谢皇上!”显然这样的处罚绝不算重,这令他大喜过望,感激涕零地冲我磕头。
“朕罚你,不是因为你适才冲撞了朕,是因为你办事不利,明白吗?”我煞有其事地训起话来——这一点,务必要让他心知肚明。
“是是!奴才心服口服!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反复强调着自己会知错就改,脑门则仍是不住地与地面亲密接触。
“行了,跪着吧。”我看不得这场面,赶紧出言阻止,命他乖乖跪好,接着侧身迈开了步伐。
“谢皇上!奴、奴才恭送皇上!”他急忙谢恩,恭敬相送。
我轻叹一口气,在这一恭送声中渐行渐远,心里头依旧是余悸不断。
临走前和书信里都关照了要他万事小心、安全第一了,他干吗还这么拼命呢?
脑中几乎能构想出辰灵不顾危险亲赴现场的景象,我虽理解他身为宰相、身为男子的担当,但仍旧忍不住嗔怪起他来。
幸亏没摔下去什么的,不然……
我心头一紧,不敢往下想了,唯有强迫自己定了心绪,虔诚地祈求上苍,保佑他安然归来。
约朴半个时辰后,在宫里晃了一圈的我已然平静了许多,思忖着那徐离仁也该走得无影无踪了,我就独自一人回到了朔阳殿。
接近殿门之际,我看到那小太监还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不免动了三分恻隐之心。但考虑到君无戏言,况且这责罚委实不重,也该让他长个记性、得个教训,我便狠下心肠,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走过。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儿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才从出秀的口中得知,都快两个时辰了,那个名为“小胜子”的太监居然还直挺挺地跪在殿门外。
“朕只罚了他一个时辰,他还跪在那儿做什么?”我双眉微蹙,不解地反问出秀。
“回皇上,小胜子自知办事不利,惹了皇上生气,这会儿正自己罚自己呢。”出秀温顺地立在一旁,柔声作答。
“还有这种事?”我略感诧异地瞅着说话人。
诚然,这古往今来,奴才对主子,唯有巴不得少受点处罚的,哪儿有主动给自个儿加罪的?
“皇上有所不知,小胜子平时憨厚老实、做事勤快,就是一碰上急事儿,容易抓不着要领,越是心急,就越是犯糊涂。”出秀面带笑意,低眉顺目地说着,“今个儿也是得了消息,晓得皇上会担心,所以没作多想,就心急火燎地跑来禀报了。”
“哦?你都知道了?”我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扯开了话题。
“奴婢并非有意窥探,请皇上明鉴!”听懂了我的弦外之意,出秀赶忙屈膝下跪。
“朕知道。”我老神在在道。
是啊,这大半年相处下来,我又岂会不知——我是个心软的,她出秀也是个柔肠子,八成是看到那个什么小胜子跪地不起觉着奇怪,问其原因就获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接着便来求情了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个朔阳殿里的小太监,总共也没跟我说过多少话,他怎么晓得我会担心……
察觉某事,我思维一滞,耳根一红。
有那么明显吗?切!十有八九又是那些可恶的流言蜚语在作祟!一群不纯洁的家伙,他们怎能懂得我和辰灵之间的情谊?
我沉下脸来,看出秀尚跪在地上,瘪了瘪嘴吩咐道:“起来吧。把那个小胜子也叫起来,就说是朕的旨意,让他往后别越急越乱。”
“是。”出秀面露笑意,领了旨就快步退下了。
我一言不发地目送着她的身影,待那背影消失之后,我忍不住眸光流转,悄无声息地望向了那两朵水润饱满的灵莲花。
农历五月,仲夏时节,知了们纷纷破土上树,鸣唱出第一曲盛夏的乐章。
老天爷似乎也不打算让我过一个安生的夏天,和着那些蝉儿的鸣叫声,一个劲儿地给我制造虚惊。
这不,辰灵滑了一跤但未受伤的插曲才过了没几天,前朝就有人出其不意地参了黎烨一本。
要说这朝堂之上窝里斗,还算是司空见惯的,可这毫无预兆的,他们怎么就斗到东漓人的身上去了呢?
刚开始,我看着一朝廷命官递上来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