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津头也不回:不跑才怪呢!
晨曦明媚刺眼,风儿凌乱呼啸,人声嘈杂喧嚣,淹没在人群中。
她一不小心,撞进了一个熟悉的腰间。
斗笠挡住了眼前人的脸,待她略显狼狈地拿下斗笠,忙着道歉时。一双清冷的眼睛,落入她的眼中。只一瞬,眼前人嘴角便挂上玩味的笑:“青山姑娘,早上好啊!”
一大早就运动,真是勤奋讷!梅津觉得自己从眼前人的眼中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月不见,她竟不觉有什么异样。也许不是她忘记了魏越,而是她忙于自己的生活,更加在意自己。
故而此刻再见魏越,她心中气恼未消,却不再轻易被激怒,或是轻易被勾起别样心绪。
只是十分自然地摘下斗笠,让它认命地在自己手上晃荡,梅津舒口气:“走吧,魏公子。去你店里躲一躲。”
魏越也讶于梅津如此之大的转变,一个人在何种情况,才会在心态上发生这样的转变呢?
又或许,梅津并非是一般女子。
更像是一棵有韧劲的小草,在顺境依偎风,在逆风中反而更加倔强倨傲。
只是她今日这一身衣服,倒是好看。
而且,十分眼熟。
如瀑青丝披散而下,一顶斗笠扣住整个脑袋,一身月白衣裳。
她仿若是隐居山林,不染尘埃的仙子。
魏越今日天光微亮便打马而来,此刻正好,赶上见到梅津第一眼。
也是最为惊艳的一眼。
追赶之人见了魏越,还想上去要人。却被魏越身旁抱剑而立的陆定然无情赶走。
今日来,她仍不死心地想去段先生的书院瞧上一瞧。段先生定是知晓许多,他人难以知晓的事情。若是撬动了段先生这尊大石头,比她如今花钱打点的,要更为具体更为重要。
这阵子梅津赚的那点钱,除却平时维持朴素生活,更多的都是用在了打点人脉上。如今只知,节度使府上有群颇有势力的外来商人,在青城行踪不定。
她没有傻到夜探节度使府,故而只能从段先生处下手。
“走反了,呆子。”正走着,梅津突遭魏越“毒手”,像只小鸡仔一样被提溜着衣领,调转了一个方向。
她竟想得出了神。
“想什么呢?”魏越问。
“没什么。想着如何一举扳倒兰亭居。”梅津回头微微一笑,坦然自若。
兰亭居正是魏越开在涧中的那间衣裳铺子。听到这话,他反而开怀一笑:“好啊!不过青山姑娘,你身上这件衣裳,可是我画的样子。”
陆定然抱剑跟在两人五步之外都感受到魏越洋洋得意之情。无奈偏过头,认真地看路旁摊主画糖人。
梅津这下愣住了,她绣的样子,而这裙子却是魏越设计的。“真的?”
魏越挑眉。
点点头,“正是在下,谦虚了。”
梅津撇撇嘴,摆弄摆弄这裙子,大方承认:“倒是不错。”
“不过重点在于,穿着这衣裳的人是我,才能让它更加,熠熠生辉。”说最后一个词时,梅津的声音较之之前有些低。
但这是以往的梅津,不会说出口的话。
魏越也能明显感到,一年后的梅津当真如夏花次第开放,逐渐绚烂夺目。
“还是我的裙子好看。”魏越故意说。
梅津沉默下来。一时间,魏越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想着如何如何安慰安慰小结巴。
谁知她自己说:“我绣的花样子也为这裙子添了彩。当是平局吧!”
说完又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入人群。朦胧烟火,为她打上一层雾化感。
雾里看花,恍然看清才知。花慕于人秀美,才附着于衣摆上。
岂止花美,人更美。
约莫是到了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梅津却向陆定然借了一把油纸伞。
撑着伞,顶着大太阳出门去了。
“青山姑娘,你去哪?”此刻魏越不在,只留了陆定然护着梅津安全。
梅津淡眉一蹙,“出去买些绿豆汤。”
陆定然忙抱着剑跟上,顺手替梅津打着伞:“姑娘莫要阻拦,还是让我跟着吧!姑娘也知,有人要抓姑娘。公子着我护着姑娘安全。”
她知魏越是惦记自己安全,故而陆定然要跟着她也并未阻拦。只是照着最熟悉的路走,去深巷中的一户婆婆家,买绿豆汤。
那里的绿豆汤最为实在味美。婆婆做了多年绿豆汤,她印象中自己还在这儿生活时,这位婆婆便在此处卖绿豆汤。
不仅自己爱吃,父亲与段先生也常常趁着午后休息时辰,顶着烈日跑来这深巷中,寻这一碗绿豆汤,打打牙祭。
想不到过了这么些年,婆婆仍旧在原地坚守,靠着一门手艺过活。
她记得婆婆是外地人。是在饥荒时,被儿子与媳妇丢在涧中的。
父亲与段先生究竟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