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然,你怎的不去书院?跑这儿来。”魏越哈欠连天,随口问。
张博然看着如一棵松岿然不动,但实际上是热的,暑气加上对魏越此人印象不好,使得他难得没好气地说话,“不劳魏公子烦心。”
“戚!”魏越转了个方向,一抬头便看见茶楼上二人好奇地看着自己这儿。
他怒火中烧,差点拍着鞋底甩上去砸两人一顿,恶狠狠地护崽一般,让那俩人转过去,莫要看他!
楼上二人肆无忌惮且张狂地笑他个没完。
魏越顶着太阳,虚着眼:“嘿~你们还没完了是吧!”说着就要四下找东西丢楼上去。
一转身,一身翠绿绣竹薄衫的梅津款款而出。两只大大的透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魏越:“二公子,你来买衣裳?”
魏越心里嘀咕:你装任你装。
大不了我也装!
于是魏二公子粲然一笑,一开口:“是啊!好巧!”
张博然温柔地忽视魏越,径直走向梅津,手里提着一把画了折柳的油纸伞,“秀秀,咱们走吧!”
梅津犹豫地看了一眼魏越,指尖禁不住发冷,“嗯,走吧!我去小食铺子里买些糕点带去。”说着提起素色裙裾,与张博然一同走出店铺。
经过魏越身边时,她刻意保持了距离:“这家铺子里有些衣裳我瞧过,十分衬唐小姐。若是二公子喜欢,可向老板询问绣法繁复,花纹Jing致的那几件。不过这铺面,还是比不得二公子的店铺的。
丁秀秀告辞。”
“这里面,有你的绣品?”魏越不紧不慢地问。
梅津点头。
魏越反手招来远处抱剑,一脸生人勿近的冷傲气息的陆定然,大声喊:“带钱了没?”
陆定然好似耳背,跑近又问了一遍。魏越耐着性子,看一眼梅津又大声说:“钱袋子拿出来,把这家铺子里,青山姑娘的绣品全买下来。一件不剩。”
他故意说与梅津听的。不仅说了,还露出一副“你服不服”的样子,看着张博然。
张博然撑着油纸伞的指节微微发白,眼前这个魏二公子,怕是他强有力的敌人。偏就是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张博然既气恼,又气恼。
还是梅津轻生说:“走吧。”
好似温润无暇的白玉棋子,稳稳地落于棋盘,无声胜有声。
魏越总有一种能力,叫她不得不认输低头的能力。
可如今,他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愿低头。她的绣品,魏越想买则买。
可她不是绣品。
“魏公子若是喜欢,我的绣品每半月便会送来一批,但绣品也终归只是绣品而已。”
魏越胸中憋着一口气,不自觉上前几步追问:“青山姑娘可喜欢桃花?”
那是她亲手绣在他袖口的春花,柔美秀丽,包揽一整个春天的美丽。
“桃花乃春花,而今已过了桃花的时节。我不喜欢了,更爱绚烂夺目的夏花。”梅津轻一点头,算是作别。
魏越挑眉看着渐渐走远的梅津,他分明闻到了梅津身上馥郁的草药味儿。
即便是受伤了,嘴还是一如往常的硬。
陆定然呆头呆脑地走上前问:“公子,我刚刚去问了老板。这老板狮子大开口,加上梅姑娘这阵子,确实修了数量不小的绣品。若是全买下,老板要价100两。”
楼上两人恨不能半个身子探出栏杆,也要见识一回魏越吃瘪的样子,听闻一百两。忍不住咂舌:“周瑜打黄盖”
“一个愿打…”
另一个戏虐地接上:“一个愿挨!”
魏越没好气地瞥两人一眼,“俩婆娘一样,真吵!”
说完告诉陆定然,“全给我买回去。我不看也得囤着。”
他决定了,有朝一日他定要拿着这些绣品,一件一件向她讨“公道”!
白花花的银子,不能白流。
吩咐了两个暗卫跟上梅津保驾护航,除了这个张博然有些麻烦,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却处处想着撬他墙角!
其余的魏越倒是不担心。
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魏越跟着他回到了魏府。坐在窗边对着梅津养的那盆凌波仙子,捧着一本书,翻来翻去,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这盆凌波仙子当日唐圆圆狠狠地摔进了花圃里,陶土盆已四分五裂,娇嫩鹅黄色的凌波仙子也遭受到土渣的压盖,叶片与花瓣皆受损严重。烈日曝晒下,几近奄奄一息。
魏越拦着没让任何人去拾掇,自己倒是星夜溜去花圃,一点一点把花从土下巴拉出来,又向李婆婆讨教了不少救活花的法子,好不容易才将这奄奄一息的花给救了回来。
如今好好地摆在了自己的窗边。
万物有灵,有时魏越看着这盆凌波仙子不自觉地便瞧出神了。
越看越像它曾经的主人。
想到这,魏越趴在书桌上,指尖不禁触碰黄色的花瓣,“你是不知道,你主人如今一点儿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