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着严澈还未走,故意让这话完完整整落入两人耳中。
提着灯的严澈好似被寒风吹的冻住了,立在远处,挪不动步子。
“小乞丐,不三不四。”低声重复一遍,指甲被她狠狠地攥进了血rou里,丝丝寒风渗入伤口,蔓延开一片钻心的疼。
梅津的声音陡然提高:“这些话也是你说得出口的?”,她没有受到岚予话语中不善的讽刺,唯余愤怒。
“岚予,我对你处处忍让,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有何不满,大可冲着我来。不必恶毒到说这些话给一个孩子听!”
平日里瞧着唯唯诺诺的梅津,如今猛然凶狠地对自己,再加上她本就心虚,她着实被吓得一震,但很快又稳住心神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莫不是想告诉我这个吧?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你如此恼火,莫不是人家说的是真的,这孩子真是个领舍饭的小乞丐?”
若言语是刀子,那梅津的心口已经被剜上几刀了。不是她忍不了这嘲讽的话,而是严澈听见了这话。
那么这话,便间接化为刀子,一刀一刀划在无力护好严澈的梅津心头。
一缕寒风钻入灯盏内,惹得烛火不安跳动,“你别弄错了,我不是兔子。此时,该是你这只兔子要受惊了吧!明目张胆地偷拿公子贴身香囊,不知廉耻!你还是自求多福,我不会说出去这事吧。”
梅津冷漠的语气,此刻才真正穿透岚予的心神,搅得心内不安混乱。
她此刻不在职守,不提着灯,鬼鬼祟祟趁着众人用晚膳时来魏越房中,慌慌张张地偷拿了一个香囊。
将才因着往日里的怨怼,她一时慌了头脑,只想让梅津心里不痛快。借着白日里听到的话来讥讽梅津。
却连香囊未藏好,何时露出了一角在外面都未察觉。
至于这个香囊,岚予要如何用。梅津已然猜到,“你若是想狗急跳墙,仅凭一个香囊便脏了二公子的名声,你看夫人是留你一条烂|命,还是将你乱棍打出,丢外面去伺候野|狗?”
将才嚣张的气焰完全被浇熄,岚予慌了神,背后一阵一阵发热,渗出细密的汗珠。梅津此时反倒是镇定自若,护着严澈走过她的身侧。
岚予勉强压着恐惧与怨恨,一口银牙好似要被她咬碎了。
她故作镇定地问:“我是拿了夫人的命令,来给二公子送书的。你何来的证据,说是我偷了公子的香囊?”
“我的证据,如何能让你知道。即便是你回去,毁了那香囊,我也能证明,是你借着送书的空档,偷了公子的香囊。”梅津牵着严澈,淡淡道。
“放你nainai的屁,你一没去二公子房中,二没见着我去他房中,你个小蹄子能找到什么证据!”
岚予四下张望自己身上,确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才有了一丝底气。
可梅津一句话,却让她不确定了:“此事何需证据?只要因为你坏了二公子的名声,夫人便不会让你安生地待在府上了。”
这么个道理,岚予是知晓的。她此举,乃是破釜沉舟之举,但实则错漏百出。各种变故都会导致她落入万劫不复的处境。但自从她听闻:元日那批烟火,是二公子为了梅津而准备的。
她便嫉妒愤怒,近乎失了理智。才会做出此等事来。
梅津回过头,轻叹一声。说:“你若以后与我相安无事,我便不会说出此事来。但你要知晓,这个把柄,我不会放了的。”
岚予攥紧手心,忿忿不平地望着梅津离去。确实,她如今算是落了把柄在梅津手上了。
严澈先进了屋,梅津却是看着岚予离去后,才放下心来。
证据这东西,她根本没有。就连认出香囊,也是巧合,她从未见过魏越佩那香囊。但只因那香囊的颜色,是天青色。
这半月她只见过一次这布料,便是斑竹用这布为二公子做香囊。想必是近日来完工了。
只是不知是何日魏越佩了,被岚予瞧见了。
梅津站在廊下,低头轻轻吹灭了灯笼里的烛火。
欲抬头时,廊下灯笼映照出一道长长的人影,一寸寸靠近她。
“二公子,你,你何时回来的?”梅津抬头发现来人竟是魏越。
不知刚刚她同岚予的对话,是否被魏越听见了?她直白地说出“脏了二公子名声”这种话,也不知魏越可听清了?
然而魏越一开口,梅津这丝猜测便被破解了。
“你倒是挺凶的。”魏越提着酒壶倚靠廊下栏杆,嘴角含笑。
“什么?”梅津装傻,十分没有一套。一开口便露馅了。
“我说你,吓唬岚予。倒是挺凶的。”魏越复又一字一句道。
第18章
“公子,你,全都听见了?”
魏越认真道:“嗯,一字不差。我原以为你会被她吓住,或是被她欺负了。想不到,你还挺凶。”
梅津干脆也坐在围栏上,嘟哝着说:“谁让她仗势欺人,我得自保呀!”
“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