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娘,人美眼睛也明亮。一眼便瞧出了我的问题。”杨时生的一双桃花眼,但长在他脸上的比魏越的桃花眼更多几分张扬。
有些人生来便极尽宠爱,平安无忧地长到大。伤心便无负累地倾诉哭泣;欢喜便张扬肆意地笑。眼中心头满是灿阳;而有些人幼年时可能便被否认、被责备,承担起不属于自己的压力,笑容是隐隐收敛着的。是少有那一份近乎张扬的自信的。
在赌场的魏越,便像是被磨平了棱角,收敛着笑。在乌烟瘴气的赌场里拉了梅津一把,赢回魏澜输掉的钱,并且一次又一次把醉生梦死的魏澜拖回家。
得了梅津一句认可的杨时,撸起袖子,又燃起斗志。继续立志要让自己写的对联被贴在魏府最显眼的一道门上。其余两人皆聚Jing会神、奋笔疾书,魏越这个富贵闲人,懒散了一阵子也接着写对联。
写到好句子时或是某一副写得极好时,杨时便得意地诵出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魏越接道:“横批‘鸟语花香’!”
杨时:“上联‘春临大地百花艳’。”
魏越接:“节至人间万象新”
两人诵完齐齐看着梅津,后者恍然抬头:“啊?还有我的事呢?”
“是啊!梅姑娘,你接上啊!”杨时道。
“哦哦,好!横批‘万事如意’。”梅津偷瞄了一眼稿纸上的对子,这一眼正好被偏过头,同是看稿纸的魏越对上。
她匆匆扫了一眼,便念出了这一句。
梅津这一声万事如意,十分应景,说的三人面上都浮现出笑意。这个词太好了,仿佛只要念出来,便能万事如意!
“说得好,愿今岁我们都万事如意!”杨时拉完长长一笔,豪放地说。
梅津点点头,笑道:“嗯!愿今岁都万事如意。”
魏越正专注于手中的对联,没有附和两人。
但这么朗声一说,便令人坚信今岁定能万事如意!
他们继续诵读:
“迎新春江山锦绣”
“辞旧岁事态辉煌”
……
一个午后,三人一股脑写了近三百副对联。写完时杨时的脸俨然成了一个大花猫,满脸墨迹。斑竹端着茶进来,笑着拿帕子给杨时擦:“杨公子,你随我来。我给你把脸上的墨点子都擦洗干净了,你再回府。可不能让人瞧见你这幅邋遢模样。”
杨时下意识地往脸上摸,嘿嘿笑两声:“多谢斑竹姐姐。”
自斑竹来了魏府,她便知杨时与魏越交情甚深,他算是魏府的常客了。
魏越不放心那一批焰火,问:“你可还放我焰火?”
若是烧了,那元日用什么?可千万不能让杨时烧了。杨时这性子,除了不能干类似揍他老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外,他还真什么都能干出来。
放一批焰火,他能全当是玩了。
杨时思索了一会儿,今日午后待在这还算是高兴:“哪能啊!小爷费大力气特意给你弄来的,我哪能先给你放干净了。这不是不仗义么!”
待两人走后,梅津收拾这满地狼藉,顺便问:“公子,这焰火元日放?”
“嗯,买来玩玩。”魏越淡淡道,“放过焰火吗?”
梅津老实地摇摇头。
魏越神秘道:“等着,今岁让你放一回大的。”
其实梅津很想问,是多大的焰火,又是什么样的焰火。但她思量了一下,自己这样不合身份。若她是魏越的妹妹,定然会缠着魏越刨根问到底。但她如此行为便是逾矩。
梅津懂事地只点点头。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待着,元日的到来。
~
夜间,清透的月光落满院,梅津倒在窗前昏昏欲睡。面前搁着白日里捧回来的水仙,羞怯中带着柔美。而真正让梅津挂怀的,还是今日张妈说的“说来话长”一句。
她该是什么样的人家的女儿,才能与魏府有婚约呢?父亲又该是怎样的人,才会让这些人这样询问在意?这些人为何如此轻易便认可并打算履行婚约呢?张妈,为何说此事说来话长,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情,是她不知晓的?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接连涌出她的脑子。
睡眠也是浅尝辄止,梦被搅成一团乱象。直至刚才,她被一场噩梦惊醒。
院墙外。
“东家,你仔细些。别摔下来了。”院墙底下的一个小管事焦急地看着魏越□□。若是白日里,这堵于魏越而言,不在话下。但此时,魏越正醉醺醺的,极不清醒。不知一撒手他会不会倒在院墙上便睡着了。
“你们两个,站稳些,别摔着了东家。”小管事方杜亭看样子是个机灵的,平日里有酒局,都是他跟着魏越一同去。今日的酒局晚了些,局上之人一直闹腾到了半夜。魏越醉后,赶紧由方杜亭带着出来了。
因为魏越与方杜亭皆知,魏越自己酒品极差。一旦喝醉,连人都认不得了,更不能指望他说什么话了,一出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