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怔了一下。
公子今天,没有傻透啊~
方杜亭反应过来,立刻改口:“口误口误,姑娘。切莫让第六个人知晓。”
梅津点头:“奴婢知晓。”之前两夜之事,她也不曾说出去。
魏越坐在一旁不悦道:“你不是奴婢!是妹妹。”
可方杜亭并没有搭理醉酒后的东家的意思,只最后叮嘱一句:“姑娘,此事重大,切不可多言。言多必失。”
“公子还请放心。”
“二公子,那我们便走了。你下去时要当心点儿。”方杜亭说。
此时他看着魏越,察觉到后者的神色带着不悦,甚至有一种“你怎么还不走”的不耐。他仔细回想,自己方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呀?
但他不放心,依旧等到魏越稳妥落地了,头也不回地冲他摆摆手,他才跳下院墙离去。
梅津心道:这些人是谁?怎的如此关心魏越?
今夜,梅津的疑问,又多了几个。
“公子,奴婢领你回屋吧。我去烧些热水,你清洗下身子再睡。”梅津忆及先前魏越喝醉后,嫌弃她手脏之事,故而她只提着灯走在前面,为魏越引路。
魏越嗯了一声,他确是受不了自己身上一身酒味的样子。除了在院墙上叫“荔枝妹妹”时笑了一笑之外,他皆深深皱着眉。
据此梅津已坚信,魏越的确是有洁癖的。许是大户人家,总会有这么些讲究的。
只是梅津仍旧回忆不起,魏越何时叫过自己“荔枝妹妹”。
这到底,是给谁的称呼呢?
走着走着,魏越突然在身后叫她一声:“梅津。”
“公子?”她回头,却发现魏越站在原地,举着一只手好似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这手怎么流血了?”
她回想起刚刚魏越翻 / 墙,可能是在翻 / 墙时蹭破了手心。伤口不大,但出了不少血。
“有血,好多血。”魏越面色难看地别过脸去,一副很怕看见血的样子。
可是魏越出去耍猴戏鹰,都不曾见他皱下眉头。打架流血该是常事呀,那往常魏越也是这幅样子吗?还是喝了酒之后才这个样子?
况且,前日他刚受过伤,脸上的血痂至今未掉。
梅津不解,却又因着魏越洁癖一事,不敢轻易触碰魏越。她问:“公子,这不是很多血。奴婢先送你回屋,我再去拿些水给你擦洗干净可好?或者奴婢给你打好水,你自己来擦?”
魏越思索一会儿,点点头。只是仍然不去看自己的手。
“公子,手疼吗?”
他摇摇头。
难怪一开始没有察觉到,他压根没觉得疼。
此时的魏越,将那只有血的手放得离自己的视线远远的,紧紧跟在梅津身后,真好似一个孩子。
最终还是梅津替魏越擦干净了手,又包扎仔细了,纱布上一点血迹都看不出了魏越才放心。
擦洗血迹时梅津才发现,魏越的脸色发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仅有的交流,也只靠他点头或摇头来进行。
窗外枯枝上的鸟“咕咕”几声,打破夜的宁静。夜深了,梅津将已被血迹染成浅红色的盆,以及沾了血迹的手巾一齐带出房间。
关上房门,留下独属于魏越的一方天地。
梅津走时为魏越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她久久伫立在门外,那火光也久久地亮着。
魏越不知是醉得睡着了,或是别的缘由,那盏灯一直燃到天明。
翌日清晨。
梅津将今晨刚洗过的手巾晾晒在洗衣房外。这里多是下人来,但今日魏越却找过来了。
那块手巾上沾得血迹不多,此时已经被洗干净了。魏越看了一眼这手巾,问梅津:“昨夜,是你帮我包扎的伤口?”
梅津点点头:“是,公子这伤口不深,我已告知斑竹姐姐,她会每日为公子换药的。不出几日,便能好全了。”
“我,昨夜可说了什么话?”魏越昨夜真是喝大了,不似上一次,第二日尚且能回忆起什么。今日只能忆起零零散散的片段。
“荔枝妹妹”么?她想了想还是不说出来好了。这个称呼是叫谁尚未可知,若是问了不该问的,便十分尴尬了。
“不曾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公子昨夜翻 / 墙进来倒是罕见。就是墙体太过粗糙,划破手后我给你擦洗过便无事了。”
梅津说的言简意赅,十分流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魏越想来梅津也不必对自己隐瞒什么。也就相信了梅津的话。
“谢了,小结巴。”
~
半月悄然而过。
年前魏府要连续布施整整三日以迎接新岁,感念旧岁之所得,上天之馈赠;也为救济艰难度日之人,积攒福德声望。
这是魏府在青城发家以来,年年必做之事。中间只间断过几年,而那正是魏府最为艰难的几年。
舍饭自今日辰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