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魏越自己不肯起,任梅津如何搬也搬不动。梅津拉他,反被他闹的摔了好几下。
最终满身都沾上雪污,梅津无法,干脆陪着魏越坐在雪地里。
难得一日月色郎朗,虽周身寒冷,但坐在此赏月也是不错。梅津如此安慰自己。魏越却又突然变卦,说:“身上脏了,我回去洗洗。”
可梅津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魏越未起身,她便先行爬起来要去拉魏越。
刚伸出去的手反而被无视了,魏越嫌弃地说:“你手也脏,别碰我。”
说完干脆利落地起身,将一人一灯丢在院子里。梅津不甘心地急急跟上去:“公子,你可认得我?”
果然,魏越茫然地开口:“小翠?你怎的问我如此蠢笨的问题。”
梅津心道:喝醉了很凶的不少,如此傻气的,公子乃是第一人……
醉酒之夜的翌日夜晚。
也许是魏越想起了昨夜间之事,不禁为昨夜犯傻之事羞愧不已。故而今日经过梅津屋前时,他格外小心谨慎,一步三侧目。生怕梅津突然推门而出。
眼见着便要过了梅津那道门。
魏越心想:今日应当是不会再见着了。
顿时松了一口气。
却在担心之中的,梅津的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原是梅津迷迷糊糊间要出门解手。
刚打开门便见着了愣在门口“鬼鬼祟祟”的魏越。
魏越愣住。
梅津登时清醒了,她也在为昨日撞见魏越犯傻之事纠结整日。谁知今日又撞见魏越——满脸挂彩地回来。
确实是满脸挂彩,□□的下巴上似是被人猛揍了一拳,留下块青紫的淤青,但出这一拳的人估计也不好受;左脸上一道细短而整齐的刀口,须得是锋利无比的匕首才能留下的刀口;左眼尾处又是一道伤口,伤口略粗些。此时所有伤口皆凝成血痂挂在魏越俊逸硬朗的脸上。
“公子,你大半夜还去耍猴?这得赚多少?”这是魏越与梅津约定的,打架便说成是魏越“耍猴”,若是魏越打输了,便说成是魏越“戏鹰”。取“输了便是被鹰啄了眼”之意。
魏越被逗乐了,说:“真会说话。不过今晚不是耍猴,是碰上鹰了。”
“输了?”梅津惊讶,这还是第一次见魏越戏鹰。
“没有,但也未占多少便宜。”由于梅津出来只提了一盏灯笼,此时两人中间只隔着一柄灯笼杆。梅津的个头约莫在魏越脖子处,魏越呼出的温热气息,在灯上凝成白雾,朦胧了梅津的眼。
两人这般距离,她不仅能闻见魏越身上沾染的血腥味,还有其衣裳上的木质馨香。
使得她不禁回想起,她曾与父亲同枕山涧青草地,共赏星河万里的光景。那里也有这种木质香。
那是她记忆里难得的自在悠闲的时光。
人对于气味的记忆是潜移默化而深刻的,她每每闻见药铺一种草药的香味,都能回忆起父亲身上的味道。
浓郁且味苦。但闻得习惯了,也成一种独特的草药香。
魏越的贴身侍女斑竹今日刚拿了此香,来替梅津薰衣裳。
故而两人此时身上,飘散着同一种香。二者逐渐吸引,浑然融为一体。
梅津被挡在门前,身体与意识都僵硬了:“公,公子。天色已晚,你擦完药早些入睡吧。”
但魏越刚打完一架,浑身舒爽,又吹了一路的夜风。此时Jing神地很,他见梅津要出门,自然让出一条路给梅津走。梅津走出几步,却又听魏越在身后问:“小结巴,你怕黑吗?”
若是怕黑,她那天夜里是摸不到魏府门口来的,也不会在府门外待一夜。
但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
幸而是背对着魏越,魏越看不见她心虚地抿了抿嘴。
“走,送你一段。”夜风拂过,灯笼中烛火明灭间,魏越已走近她身侧,自然地提过了灯笼。
熹微的灯光在夜间显得格外虚无缥缈,但廊下的两人,却真实地并肩而行。梅津忍不住偷看魏越,却被魏越无情戳破:“好好走路,仔细摔成我这样。”
“不会的。”梅津嘟哝。
比于天之寿,人寿便如朝菌蟪蛄。纵使浮生若梦,也必然有一段时光值得回望,细细品味其中甘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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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两日的经历,第三日时梅津不由自主地会猜是否还会半夜瞧见魏越。但第三日是个例外,那一日院子里,“风平浪静”。
算来梅津入魏府已有五日。而此时距元日也已仅剩半月之久。今日府上便开始张灯结彩,采买食材,多是保存时日久的食物,新鲜的果蔬每日都会有老农,送入府上;家中一应老旧家具皆开始动工翻新。之后的半月一直到新岁后的半月,魏府会一直处于热闹的氛围之下。
往常在家中,梅津不必如此早便开始筹备,一来是人少,筹备物什不必过多;二来是家贫,无钱筹备。仅会在年前一日,买好够吃的鲜rou熏rou与红纸。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