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女孩的尖叫声将江黎的思绪拉回球场,段泽宇又进球了,他在球场中央笑着对她比耶,脸上的两个酒窝深得可以装下一汪清泉。
这个世界谁都可能变得不自由,但段泽宇不会。
第二十五章
保送考试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保送考试到来过程中时刻笼罩在头顶上的焦虑感和恐惧感。明天就要考试了,江黎反而轻松了不少。临近放学,她把买来的文具和考试需要的证件收拾进文具袋,又削了两支2B铅笔,每支铅笔削两端。铅笔、橡皮、圆珠笔……所有考试会用到的文具,江黎都备了两份。段泽宇嘲笑她没见过世面,她回击他笔丢了,千万别找她来借。
那天放学,段泽宇被王思乐他们叫去打球,江黎一个人又检查了一遍文具袋,确定没问题后将东西放进桌柜,才起身离开。偌大的教室里只剩孙昊一人,他笔直地坐在座位上,目视前方,面色凝重,好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第二天,江黎从教室里取了书包,第一个来到考场。签到后,监考老师拿着扫描仪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示意她出示证件。她拿出文具袋,取出身份证、学生证递给老师。准考证呢?明明记得放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呢?江黎心里犹如万马奔腾,一阵慌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许是不小心掉在桌柜里了,她跑回教室,把桌上和桌柜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准考证的身影。
走出教室,她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明知道准考证不可能在家,她还是拨通了电话,除了盼望奇迹出现,她还想找一点安慰,哪怕只有一点点。
“妈,家里有没有我的准考证,你帮我找找。”
“这个点不是已经开考了吗?你怎么还在找准考证?”
“妈……”江黎这一声叫得悲戚而绝望。
过了一会儿,妈妈来电话了,“家里找遍了,没看到你的准考证。你说你是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说丢就丢……”
江黎就这么听着妈妈的责备声,一语不发,任由靠着墙的身体不断下沉,最后地面接住了她,她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她站起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最后,她决定赌一下监考老师的怜悯心,学生的苦,老师最清楚,说不定监考老师会因为不忍心而放她进去考试。带着那点仅有的、微乎其微的光,她走向了考场。
回到考场,考试已经开始,江黎尽量逻辑清晰地和监考老师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希望老师高抬贵手。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苦苦哀求老师:“老师,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进去吧,这场考试对我真的很重要。”
“孩子,没有准考证不能进考场,这是规定。走廊、教室到处都是监控器,即使我让你进去,也会有人把你拉出来的。”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江黎的世界轰然坍塌。
考场上,段泽宇心不在焉,他看看墙上的表,再看看江黎的座位,开考已经十分钟了,她怎么还没到?这一年来她几乎为这次考试而活,考试真的来了,她却迟到。依她的行事风格,只会早到,不可能迟到,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门外一阵吵吵声,段泽宇好像听到了江黎的声音,他趴在桌子上想听得更真切些,声音停止了。这时,监考老师进来,提醒在场考生保管好考试证件,别像外面那位同学因为一张准考证被拒之门外。
江黎的准考证丢了?段泽宇“嚯”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抓着考卷拍到讲台上,然后朝门口走去。
“同学,考试前半小时不能交卷。”老师发话了。
“老师,我不考了。”
“不考也不能出去,必须等到半小时以后。”年长的监考老师带着怒气命令道,“坐回去。”
段泽宇从没见江黎哭过,但此时他的脑海里全是江黎哭泣的画面,他受不了了,他必须马上见到江黎。就在他准备强行闯出去时,政教处三位老师推门而入,问监考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讲台上的老师摆摆手,三位老师方才退出去。
监考老师不是两个人作战,监控器前一定坐着很多人,如果硬来,恐怕连教室都走不出去,即使走出去,也会一定会被押回来。一不小心把事情闹大,估计一时半会更难见到江黎。思前想后,段泽宇决定乖乖回座位。回到座位,年长的监考老师把卷子还给他,并认真地对他说了句“好好考”。没有一个老师不希望学生好,即使时萍水相逢,他们也会尽全力挽救那些走偏了的孩子。
可是,段泽宇的心全然不在考试上,他右腿朝外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表,分针一指向6,立马冲了出去。
到手的北清保送名额就这么被扔了,两位监考老师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聊什么没人听得清,但聊天内容似乎没人不知道。大人只计较得失,小孩才敢为自己的心情买单。
段泽宇像一只无头苍蝇,毫无目的地奔跑在校园各个角落,教室、餐厅、天台,还有那些他能想到的犄角旮旯,通通找了一遍,仍没发现江黎的身影。找过的地方越来越多,段泽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