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丁旭他们就在军营待了半年,每日定时Cao练,轮班巡城,身子长得更结实,个子也长高不少。孟珧又给他赶制了许多套新的内衫鞋袜,之前给蒋勉送的东西多了,丁旭看着还有些吃醋,所以孟珧每次只是顺带给蒋勉也匀出两套新衣服来。
在齐州的这段时间,孟珧等人除了时不时被征收些赋税,日子也算太平,除了蒋勉这货每次都抱怨不能去打仗,其他人都挺知足。
春和日丽的时候,齐州主军营里,一众穿着红色盔甲的兵将正在谈笑。这些人有些是萧氏一族的子弟,有些是跟随萧氏诸侯多年的亲兵,比寻常士兵地位高的多,而为首的中年男子便是北边两州总管大军的萧侯爷。
萧老侯爷五年前去世,如今的萧侯爷是老侯爷的独子萧仲山。萧仲山近日心情不错,跟手下一些亲兵说些闲话,问他们最近有没有留意到资质不错的新兵,以后可以收为亲兵培养。
一位年长的亲兵兵长回道:“属下倒是听说,去年秋天护城军来了两个年轻小兵,都自幼习武,勇悍过人。那叫大牛的小兵性子开朗,和一众士兵关系都不错。另一个叫丁旭,话少,长得俊,属下看着倒长得倒跟侯爷有几分相像呢。”
萧仲山听了这话,也有几分兴趣,笑道:“哦?那今日就一起去护城军营看看去。”
一众将士便策马去护城军营,巡视了一圈后,都跟着萧仲山来到主营帐歇息。萧仲山吩咐手下先把那个叫丁旭的小兵叫来看看。
丁旭站在营帐内,被一众人默不作声的打量,心里怪异。众人端详他的五官神采,心里都诧异了一番。这少年乍一看就清俊挺拔,气质超尘,不似凡人。那五官再细细一看,就更像坐着的萧侯爷,也就是脸庞更年轻稚嫩了些,眉目也更加Jing致神骏了些。
萧仲山看着丁旭的模样,确实如旁人所说,和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但那对眉眼却不经意间唤起了他对一位女子的容貌的记忆,令他沉默良久。
半晌后,萧仲山回过神来,问道:“本候问你,你家人现都在何处?”
丁旭:“回侯爷,现都住在洛城内。”
萧仲山又问:“父母可都健在?”
丁旭干脆的说道:“娘亲早就过世,爹也早死了。”
萧仲山听着这话,莫名不是滋味,沉默半天后皱皱眉头说:“行了,下去吧。”
丁旭低头行了礼,然后转身离开军帐。
丁旭走后,萧仲山开始细细回忆往事。大约十六年前,他自己带着一队兵赶着同父亲汇合。路过河州时,他遇见一位小户人家的女子。那女子年轻貌美,温顺可人,他在河州待着的那段时日和这女子私会了多次。两个月后,父亲传来急令,斥责他在河州滞留延误军机,他收到军令后立刻便带兵队离开了。
那女子在他走后还托人给他带了一回信,说是她已经怀胎。当时他同父亲正为了占领北方两州焦头烂额,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哪能比争夺地盘重要,他狠了狠心,让人回信告诉她把孩子打掉便是。后来他在北方安定下来,也曾派人打听过那位女子的下落,但旁人都说那女子早被一个富商买去当小妾,然后就不知下落了。
也许是上半辈子造的孽太多,而今他年近四十,膝下只有两个小女儿,好不容易正妻生了个儿子,五岁大时还一病夭折了。身为雄踞北方的诸侯,他每天除了忧心邓通的大军,就是Cao心后继无人的问题。
如今萧仲山见着一个既像自己,又像那位女子的少年,难免不会多想。他派下属去查丁旭的背景,顺势就查到了在城西居住的孟珧一家。
大清早,一位身着红甲兵长带着一队士兵来到孟珧家。府上几个下人连忙出来,孟珧也出了房门,不知为何突然有士兵到此。
那红甲兵长问了一圈丁旭的身世,但几人中只有在丁府呆了二十多年的刘婆婆知晓内情,于是兵长就把她单带回军营问话。
刘婆婆被吓的不轻,一路都在发抖,进到军营的大帐子里就跪下了。
萧仲山站在坐在黑木桌前,问她关于丁旭身世的事。
刘婆婆忙说道:“回侯爷的话,老身不敢说谎,我们少爷真的是个私生子,是一个小妾在外带的野种啊。”
萧仲山:“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小妾叫什么名字?”
刘婆婆定了定心神,回忆道:“好像,好像是一户姓阮的人家。”
萧仲山听到就眼眶绷紧。
刘婆婆又想了想,“老身想起来了,那小妾是叫阮翠儿。”
萧仲山暗想道,果然是她,她当年终究没有把孩子打掉。如今也是天意,让他们父子重逢。
他又问了刘婆婆一些当年的事,叹息了几回,然后让下属把刘婆婆先带回去。
他一手扶着太阳xue,吩咐道:“去把丁旭叫来。”
不一会儿,底下的士兵传话来说,今日丁旭休假一天,回城里的家去了。
萧仲山:“那就派人去找来。”
下属连连称是,然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