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珧想到就忍不住头疼,这萧家面上是正经的王侯世家,其实就差在齐州自立为王了,据说萧氏那些亲兵私底下也是横行霸道,说一不二,不容许州地百姓违抗半点命令的。丁旭怎么偏偏和他们有血缘亲情。
门外,丁旭听过小荷的话,怒火丛生,眉毛竖起,“他们凭什么来这儿的麻烦!”
小荷连忙拿手指竖在嘴上,“嘘,夫人不让奴婢说,就是怕少爷生气去找他们呢。少爷可千万不能去军营闹事。”
刘婆婆正端了盆热水过来,她听见两人的话也在一旁劝道,“少爷还是听一句罢,这里是萧候的地盘,虎毒不食子,您自然不会出什么事,可夫人还有咱们就不一样了。他们要真的干出什么事来,您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啊。”
孟珧听见说话声,在屋里坐起身,问道外面怎么了。
几人连忙噤声,刘婆婆把水盆端了进去。孟珧拿热水擦了把脸,总算恢复了些Jing神。丁旭也跟进屋来,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擦半天的了脸,才压下了刚才的火气。
旁边站着的小荷还在那儿使眼色,示意夫人今日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可别再让她焦心了。
丁旭沉默半天,突然问道:“我若是去了萧家,还能不能住这儿?”
孟珧反问道:“你以后是萧家人,怎么还能住这儿?”
丁旭抬眼道:“那我连来这儿看看都不行了?”
孟珧放下毛巾,垂下眼睫说道:“是啊,你还是先别来我这儿了,免得萧家人不喜欢。”
孟珧语气很轻,但丁旭听了却低下头,少年英俊的五官都绷着如雕塑般,眼神微闪,嘴唇抿紧,不住的攥紧拳头,看着像是发怒的前兆。
孟珧忙说道:“旭儿,别不听话了,认他这个爹对你以后也好,以前的事就放下吧,别再说不认......”
“我认他这个老子。”丁旭没等孟珧说完,咬着字吼出这么一句,把旁边的两个丫头都吓了一跳。
他自己也愣了一瞬,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孟珧还头一次看见孩子发火,诧异了半天,暗道真是孩子大了就说不得了。只可惜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回儿她宁愿丁旭生一会儿气,也不能惹到萧家的人。孟珧叹了两回气,揉了揉太阳xue,又躺回床上。
丁旭临走前,看了看院房大门和呜咽着送他的小黑,突然想起了在小时候在河州的时光。他还依稀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待在一个破院子里,隔不几天会有几个老婆婆来丢给他些饼子馒头吃。
冬天里他缩在屋里哈气搓手,什么也不想,就等着天气变暖。天气变暖后又总是盼着院里树上的叶子变绿,这样他就能爬上去摘果子吃,可惜那些果子有些是酸的,有些是涩的,只偶尔有几个甜的,每天除了想着能填肚子,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有一天墙洞里爬进来一只小黑狗,他当时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把它抓起来就想咬几口,只可惜小黑狗浑身是毛,还温热乱动,让他无从下口。后来他看着小黑狗滴溜溜的眼睛,终于放弃了把它当食物的想法。
她娘亲病死在床榻,连下葬在哪儿他都不知道,那时他还小,也记不清楚娘长什么样儿来,也没有为她的死而悲伤。可笑他那新冒出来的亲爹,在帐中还跟他谈血浓于水,虚伪至极,他在乎什么骨rou亲情,他不过想白捡一个儿子给他养老送终。
他在迷蒙的幼年,过得不像个人样的时候,是孟珧推开了后院的门,把他带到了外面的世界。自那之后,他吃的喝的穿的都是带着温度的,连做的梦都是好梦。只可惜那姓萧的权势大,逼的孟珧不得不推开自己。
丁旭咬了咬后槽牙,自己回军营去找总兵长。
萧氏诸侯控制北方两个大州,势力庞大,族里有男儿认祖归宗也是件大事。萧仲山的老母亲冯氏听说这事也满心欢喜,她这些年最担心的就是萧家香火延续,这些年找了不少郎中看过儿子和几个妻妾的身体,药也喝了不少,但就是生不出儿子。这会儿老太太突然听说在外面有个孙子,也不管什么出身,就要赶紧接回来。只是有一点,这孩子若果真是萧仲山亲生的,就写进族谱,过继到正妻名下,按嫡长子对待,所以她要先当众滴血认亲,以免再生什么岔子。
认亲归宗那天,老太太和家族众人一见丁旭的脸就都信个七八分了,萧仲山和丁旭当众滴血认亲,也确认是父子无误,众人都恭喜萧侯爷把失散在外多年的长子给找到了。
老太太和萧仲山分坐在大宅堂前的两把椅子上,丁旭一直面无表情,神色郁郁。旁边的老管家在一旁提醒着,让他叩头时他就扣头,让跪拜时就跪拜,让敬茶时就敬茶。虽然全程下来没什么笑意,叫着爹和祖母的声音也僵硬低沉,但是礼数都到了,众人也都不介意他的脸色了。
第30章
丁旭正式更名为萧旭,两州百姓也都听说此事,知道萧侯爷有了儿子,而且还少年英武,已经参军。
自此,萧旭离开护城军营,直接调到亲兵营,安排了个约么等同于副总兵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