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栖寒的床原本是靠东面的墙,但忽然有一天他就将床挪到了西面的墙。时灿当时哪想那么多,还兀自偷偷甜蜜了很久:殷栖寒这一挪床,晚上睡觉,他们两个的头就一墙之隔,这种暗戳戳的糖,自己磕自己,想想都觉得兴奋不已。
哪知道,这竟然是殷栖寒七拐八拐的小心思?
时灿服了:“寒哥,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干出这么少女心的事?”
殷栖寒用鼻尖蹭了一下时灿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他笑声低低的带着磁性,像清冽的酒一般醉人:“少女心也没办法了,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怕自己忍不住跑到你面前点头答应。”
……
时灿敲门的手顿在半空,她手指慢慢蜷缩起来,直接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本来殷栖寒的屋子是一直给他留着的,但他走的第一年就没回来过年,时灿就把他的东西收拾了,床也挪了回去。
这次推门之前,时灿觉得自己心中应该是有什么念头的,可是她却没抓住,看见屋中景象时脑袋好像就是一片空白。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原本满是积灰的房间昨晚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殷栖寒的床从东墙挪回西墙——他们昨晚头顶又是一墙之隔。
时灿都快想不起来自己来找他是要干什么了。
殷栖寒警惕性极高,作为一个鬼魂,他本来就没有所谓的“睡眠”,闭目休息只是为了养护魂魄。时灿一开门他就有所感应,倏然睁开眼睛。
鬼魂没有装睡这种技能,殷栖寒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位置:现在这床……他怎么交代?
时灿一直看着殷栖寒,自然没错过他眼眸中显而易见的慌乱和茫然,真奇妙,认识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过他慌乱的样子。
就连那年八月十七,他早上下楼说要一会召开四家会议,还是平常言笑晏晏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将要去赴一场生死殊斗。
时灿看着殷栖寒撑着手掌慢慢坐起来,略有闪躲的目光让他整个人显得特别无辜柔软……对,就是柔软,不然她锤炼得冷硬的心怎么会有明显的动容?
时灿清了清嗓子:听听看他要说什么,他要是说……
“灿灿,你急着找我吗?出什么事了?”殷栖寒开口,目光中已经没有最初的无错,他很稳,稳到让人觉得刚才他的慌乱都是错觉。
不是这句。时灿心里有点失望,不动声色:“岳叔好像有些察觉出我状态不对,我怕瞒不了他多久,岳叔那么聪明,迟早会发现的。”
殷栖寒下了床,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关系,察觉了也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再把他弄失忆?时灿上前一步问:“你能打得过岳叔,可以Cao纵他的Jing神还篡改他记忆,那他应该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吧?”
殷栖寒说:“也许吧,但凶手未必就是一个人。”
“但是岳叔图什么?岳叔对生意不感兴趣,早早把家族的事都推给了岳大哥。他无妻无子没什么牵挂,这两年念叨着快退休了的话越来越多,对权势也没什么贪恋,他若真的做这些事,总该有点目的吧?”
殷栖寒不置可否,只说:“一个人不择手段的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一定会准备另一副面孔。我不相信岳叔,是因为我不确定他是没有另一面孔,还是把另一幅面孔隐藏太好了。”
“你说的对灿灿,每个人做事都有目的,”殷栖寒低声说,“但这个目的,并不是都摆在表面上。”
“是啊,”时灿脱口道,“那你把床挪到这边来,是什么目的?”
殷栖寒一顿,显然没想到时灿在这儿堵他。但他反应很快,若无其事的口吻回道:“我习惯了。”
时灿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又问一句:“你不需要睡觉,也不认床,这算什么习惯?”
殷栖寒避重就轻,顺着回答:“算一个强迫症的习惯。”
时灿微微抿着嘴盯着他看,殷栖寒迟疑一下,也迎上她的目光。两人一声不吭的对视了十几秒,最终,时灿率先扭过头,声音冷淡:“好吧,我不问了。”
她转身向外走几步,又回过头叫他:“不早了,该下楼开始干活了。”
殷栖寒的目光追随着时灿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手无意识的搭上身侧的墙壁,目光放空,指尖慢慢向下滑,自嘲一样的勾了下嘴角。
他迈开步子,跟着时灿下了楼。
***
早上七点半,临时同盟正式开始干活。
张远航觉得这个工作模式他还蛮熟悉的,以前做建筑设计项目的时候,也是一个小组几个人,像这样围在桌子边讨论,起线稿,画草图。
就是这个氛围不太好:时灿一大早上就板着张脸,那表情一看就是自己惹不起的表情;殷栖寒今天也怪,以往只要是在时灿身边,就算他不带着笑神色也愉悦放松,今天却表情淡淡的,一副认真工作勿扰的样子;袁飞槐就不用说了,他那人根本没有表情。
多尴尬啊,他们三个人都是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