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着嘴唇,不敢看他:“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未答,朝她慢慢走近,伸出骨节修长的手。
就是这只手,刚才掐住了云念的脖子。她摇头后退,颤抖得极厉害,以至于一屁股颠倒在了地上。
他倾身稍一提起,便将她抱住了,她奋力地想挣开他,可越反抗他抱得越紧,牢牢地钳制住她。
“清清,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他的气息在她耳边游荡,丝丝的诱哄。
有什么好说的!他就是要杀云念!她怒不可遏,手脚并用,在他怀里胡乱翻动,可怎么都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明月俯视着脚边渐渐恢复血色的云念,投下了鄙屑的目光,然后将目光移向云不深,眸子更深了,仿佛在警告威胁他。
云不深眼睛看不清,花白的眉毛凝住,他缓了呼吸,咳得少了些,只盯着他和柏清清。
柏清清张了张嘴,出不了声,她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
一定是他干的,她用那双秀气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
“云老,你且多照顾自己,我和清清先走了。”他冷淡开口。
谁要和你一起走!她在心里骂道。
“滚……咳咳。”云不深被气得又咳了,枯瘦的手指堵不住嘴里吐出的老血。
明月的脸上未显露任何情绪,他行走极快,白衣扬风,不染尘埃。
她在他怀里动弹不得,现在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伪装了自己,可能瞒了她很多事。
她对他,一直知之甚少。
柏清清被他抱回驿馆事,夜幕笼罩,天已经黑了。
他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寒气,沉声使唤起她的贴身婢女:“去给家公主放热水,沐浴更衣。”
柏清清愕然,心里十分抗拒!
沐浴更衣什么时候轮到他来Cao心了?
他这是什么Cao作?要准备霸王硬上弓吗?!如果真是这样胡来,那她绝对坚贞不屈、至死不渝!
秀儿伏下头,被他异常的语气吓到了,不敢看他的表情,低声诺了。
柏清清内心愤愤:秀儿!连你也叛变我吗?!
等热水放好后,他抱着她进了浴房,将她连人带衣地……扔进了澡桶子里。她喝了一嘴的热水,浮起来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惊觉自己身体能动了。
“你有病吧?”她抹开脸上的水珠,开口便是这一句。
他没有说话,看样子确实病得不轻,只是走出了浴房。
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覆在他的脸上形成道两道如翅翼般的Yin影,素淡的白衣渐渐离去。
“秀儿!秀儿!”柏清清从浴桶里爬了出来,身上的衣衫shi透了,贴在她的肌肤上。
秀儿急忙进来:“公主,怎么了?”
“你快去叫海底捞他们给我备车,去云念他们住的地方!”柏清清突然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公主,你shi成这样了,再出去会感风寒的!”秀儿拿了毯子盖在她身上,道,“公主让随从他们去看着吧。”
她看了自己衣服,皱了眉头道:“行,告诉海底捞,有什么事发生都要和我说!尤其是,如果明月又去了……”
她还未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公主,快别说了,秀儿先服侍你沐浴吧。”秀儿赶紧给她脱衣,在热水中倒入香料,用澡豆轻柔擦过她光滑的肌肤。
柏清清坐在浴桶里,摸了摸鼻子。
她不敢保证他不会再想害一次云念,即使她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要杀害云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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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边,狸猫叫了几声,一团影子在树丛里动了一下。
“殿下。”黑暗中,居然是一个小太监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跪在他面前。
他立在背光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衣袂上的些许水珠被照得透亮。
小太监见他没有动静,只稍稍抬了点头,问:“主子,那明日的……”
“我叫你来便是让你取的。”他分开了紧抿的两片薄唇,从衣袋中取出一小卷黄纸,给了小太监。
小太监双手妥善地接下了那圆筒状的黄纸,应了一声:“小淦子知道。”
他的眼静得像一方深潭,不兴水波,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小太监老老实实地跪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晌久,他才特意交代道:“让她明白份量。”
“是。”小太监站起身,感受到他今日有些不对劲,但素来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小太监谨慎缄口,只行了个礼告退:“奴才先走了,主子。”
他的手指动了动,示意小太监离开,自己仍然站在暗中,像一座背光的玉雕。
弯弓月攀到高处的枝头上,隐隐现现,少了几只麻雀的叫声,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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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清清洗完澡后,换了身干衣服,她站在驿馆的小院里等随从们的消息。她徘徊不定,一紧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