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琪的岁数并不大,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河铭公司做到高层的吗?”我又问。
“我也只是从我爸那里听到过一些。宋琪在平城上大学的时候,就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些生活费。他很早就在河铭公司打工了,对了,就是你曾经干过的那个部门,他在那里看管货物。我爸说,他第一次见到宋琪,就看中了他。
那天,因为仓库部门出了一次大纰漏,我爸就亲自去那边查看。当时,有一批新到的东西还没能送到仓库里去,就突然下起雷阵雨。那天的雨特别大,雷也特别响,负责搬运的几个员工都急忙跑进去躲雨,没人顾得上还在外面的货物。但有一个被淋成了落汤鸡,连制服都没有的傻学生,顶着雷雨,拿了一大块薄膜,一个人在雨里把那些东西给盖起来了。那些货物占了挺大一块地,一个人弄完很不容易,我爸看他足足忙活了半小时,把所有东西都盖得严严实实,就觉得这小孩不简单。一打听,还只是个打短工的学生,就更加赞赏他。
我爸就去找他谈话,得知他刚好是学经管的,学校也很好,便萌生了培养他的念头。一开始,只是让他当个临时小职员,但他特别勤奋,很有上进心,升职得很快,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做过小部门的经理了。
我爸很难会相信谁,但他觉得,有实力又有干劲的人,是不会去想歪门邪道的,所以他相信宋琪,相信他会干得好,相信他会对自己忠诚。宋琪抓住机会,在公司里闯出了自己的位置,也懂得知恩图报,对我爸十分感恩,格外尊敬。”
我轻点了下头。廉河铭对他人如此多疑寡恩,唯独宋琪例外,连最大的秘密都可以相告,大概在他眼里,这个从白板被一手栽培到今天的青年,已经成了自己的一项成果了吧。
“曾经有过传言,说你爸有收宋琪做义子的想法,这是真的吗?”
“确实有过。我爸孤独了半辈子,以为这一生都会无儿无女。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宋琪,不光工作上,生活上也渐渐依赖他的陪伴,宋琪待我爸,也像儿子待父亲那样。宋琪说,他生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改嫁后,生了弟弟妹妹,继父对他不好,他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我爸就萌生了想法。”
“可是你爸并没有真收了这个义子,为什么?”
雅林抿了抿嘴,轻叹一声:“因为……我出现了啊……”
“呵呵,因为有了亲生女儿,所以改主意了?”
她脸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忧伤:“我爸本来打算,在四十寿宴之后,找个机会把这事给定下来的,可是……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立刻接话:“原来是这样。不过那之后,宋琪为帮助河铭公司度过危机,代替你爸做了很多事。”
“是,他是河铭公司的功臣,也是保护了我们父女的人。从前我爸不愿意放权给其他人,重要的事全都亲力亲为,那之后,他就安心地把好多事务直接交给宋琪管,不再过问了。挺不赶巧的吧,如果我没有出现,宋琪早就管我爸叫干爹了吧。”
我握住她的手:“但对你爸来说,肯定是你更重要。”
雅林就咧嘴轻轻一笑。
“那,我问你。”我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她:“以你对宋琪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不会,或者说,有没有可能,哪怕只是很微小的可能,做出对河铭公司,或者对你爸,不利的事呢?”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雅林惊诧,她思索着念叨:“不利的事?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换一种说法。不是说一定是不利的事,有没有利暂且不论,但,这件事,是违背你爸的意志的,而且,是背着你爸做的。你觉得,他会做吗?”我想起了宋琪偷偷救出苏也的事,那件事,他就已经违背了廉河铭,先不论对错,既然有了这样的先河,他又为何不可能做更多和廉河铭的意愿背道而驰的事呢?
“你是说,背叛我爸?”雅林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会吧,他有什么理由背叛我爸?我爸是他最大的恩人。”
我收起严肃的表情,露出点点微笑:“其实我也觉得这不大可能,所以才要理个清楚。我现在就告诉你,昨晚张进对我说的事。”
我对雅林讲述了张进遭遇宋琪和潘宏季会面的过程,指明了两个最大的疑点:一是宋琪在看到他时过于紧张的反应,二是潘宏季特地安排这场遭遇的目的。
“潘宏季?”雅林甚感吃惊,“他不是要害心心吗?宋琪不找他算账,还跟他交谈?跟他有什么可交谈的?”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潘宏季落到宋琪手里,不该有好果子吃。我也想过宋琪会不会是为了追查河铭公司的内鬼,可这说不通。之前你爸他们应该是去查过的吧,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你说起那天的事,我倒想起来一个细节。你还记得,那天我爸打电话给宋琪,要他带人保护心心去扫墓的时候,宋琪没有立刻答应吗?”
我在脑中搜索起那些从来没有在意过的细节:“他好像……好像说要审文件,我记得,你爸要求了好几次,他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