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林说得对,爱是没办法改变的。”我的母亲,从来不苟言笑的女强人程女士,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到“爱”这个字眼。
她无声地落着泪,脸上露出苦涩又温柔的笑容:“妈妈爱你。妈妈已经做错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你自己来做选择。小林,他是个好孩子。”
程女士边哭边笑,紧紧拉着我的手接着道:“还有夏泽……陆晟泽,他也是真的爱你——我儿子那么优秀,值得被所有人爱。”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鼻腔泛酸。我朝她张开双臂,她会意地倾身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道:“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头,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妈……都过去了。”
这时候再来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时间给了我们真相,却不会再有任何补偿,所有的后果,还是要我们自己承担。
程女士被我抱着平复了一会儿心情,然后放开了我,她红着眼眶对着我笑了笑:“我去叫小林进来。”
林夏进来时眼圈也泛着红,像是刚刚哭过。
“你也知道了。”我几乎是肯定地说。
林夏不解似的偏了偏头,问我:“知道什么?”
他的演技向来很好,我竟然也一时分不清楚,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作不知道。
第18章
林夏若无其事地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试了温度之后才递到我唇边,我就着他的手啜饮了几口,他把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坐在了我身侧。
“你真的差点把我吓死了。”他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仿佛生怕我从指间溜走,神情里有几分委屈和后怕,“满车的人,只有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从林夏口中,我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将近一周。
一周以前那起车祸确实是意外,暴雨路滑,能见度低,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我所在的那辆救护车就不幸成了其中一环。
车上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只有我运气不好,被一片飞起来的厚玻璃伤到了动脉,当场失血休克。
不幸中的万幸是另一辆救护车没有出事,随行的医生在现场给我止血后就将我转移到了那辆车上,随后及时送到了医院,保住了一条小命。
“你在急救室的时候,我就打电话给程阿姨,她都赶到上海了,手术还没结束。”林夏一脸的心有余悸,“景瑞哥,还好你醒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稍微用了点力气虚虚地回握住他的手,安慰他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林夏已经转移开了话题,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论他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我都暂时不太想去深究。如果在这个时候跟林夏说这些,又是想干什么呢?
告诉他其实他才是后来者,他的爱人——我,在很多年前还有一个很相爱的旧情人,两人因为意外才被迫分开,错过了十多年,而这次车祸又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切——然后呢?
然后让他退位让贤吗?当然不可能。
静默了一会儿,我问林夏:“绑匪抓住了么。”
“抓到了一个,还有两个在逃。”他答。
又是一阵安静。
从前我和林夏在一起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太尴尬,我假意眯了眯眼:“我有点儿困,想休息一会儿。”
听到我这么说,我明显能感觉到他也松了一口气。他抿唇笑了笑,体贴地为我把病床调平:“好,你先睡一觉,我回家给你煲鸡汤,等你醒了就能喝了。”
林夏替我掖好被角,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毫无睡意。
过了没一会儿,护士来查房,我忍不住向她打听陆晟泽的情况。一说这个名字,年轻的小护士脸上表情分外Jing彩,向我透露了一些她知道的情况。
陆晟泽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他一直不愿意配合治疗,来医院那天,就在我刚抢救过来不久,好像还闹出过不小的动静,不过她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
我当即心下了然。
晚上的时候,林夏果然带了装着鸡汤和营养粥的保温桶来医院,进来时还全副武装地戴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
他拎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拉下口罩和墨镜,程女士正在和我说话,见他进来,给他也找了把椅子,让出了离我最近的位置。
她朝林夏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林夏礼貌地叫了一声伯母好,我居然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出了点婆媳感。
这种想法让我一直紧绷的心弦有了一点松动。
林夏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气便溢了满屋,程女士由衷地夸了他一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给她也盛了一碗,而后便坐在床边动作自然娴熟地用勺子喂我喝起汤来。
一边喂,还一边像以前一样找起了话题与我、与程女士聊天。
我有些食不知味,神游天外,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