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林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台车大概现在已经被通缉了。”
林看着她。
“你不问我为什么被通缉?”
“你想说?”
“我被那些犯人陷害”、”我是无辜的”这些话语在绮尔斯坦脑中闪过,但看着青年的黑眼睛,她突然觉得说这些话也没有意义。
无辜的、不是无辜的,说的话语都一样。谁能分得出来呢?
绮尔斯坦闭了闭眼。”谢谢你。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想这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了。”
“那您呢?绮尔斯坦小姐,您打算怎么办?”
“不想想你自己?”
林看着她,以沉默回应。她苦笑了一下,今天第一次露出温柔的眼神。”我不知道。或许回去吧。.....你听到广播里怎么说我了吗?”
“.....绮尔斯坦小姐?”
绮尔斯坦坐在地上,显得有些茫然。”我的母亲是一名研究员,爸爸则是图书管理员。我们有一栋两层楼的小房子,有可爱的院子,春天时很美。假日时,我们会一起在客厅,爸妈抱着我,念书给我听。我以为我也会成为一名研究员,或者在一间平凡的公司工作。最好有大而明亮的窗户,白天时阳光会洒进来,风带着花朵和新鲜叶子的香气。同伴偶尔抱怨或谈笑,不过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他们在十年前的圣战时......他们和其他穿着军装的叔叔、阿姨一起坐上飞船,笑着挥手,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绮尔斯坦抱着膝盖,她的身上有当时小女孩的影子。她看起来依然脆弱而无助。
林坐在她身旁,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头。
“......我恨好多人。”她突然说,然后似乎被自己吓到。”抱歉,我--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后来呢?”林温和的说。
绮尔斯坦渐渐重新放松下来。”后来......后来,我决定当一个军人。我想杀死那些坏人,和爸妈一样光荣。我想当一个纯洁的人,和总理说的那种人一样。我们会建立一个只有天选之人的国家,所以必须.....帮助狂信者、不洁者......如果他们不肯悔改,就剔除......”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是无辜的?”林突然说。”而且,许多人没有杀人,没有伤害他人的身体,为什么说和你们不同的话,就要被判刑?”
“不,这是必要的事......他们散播邪恶的思想。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总理和我的同伴不会有错......”绮尔斯坦颠三倒四的说,然后猛地摇头。”不,我想过的。但是,不能想,这件事不能想......”
绮尔斯坦神经质的拔着旁边的草叶。
林将眼神转开,似乎有些不忍。”够了。”
绮尔斯坦猛然眨眼,像大梦初醒。草叶落到地上。”我刚才在说什么?”
她看着林,急促地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很抱歉。我想我心情过于激动,有些缓和不过来。你是个很好的人,祝你好运。快走吧,不久他们可能就要来了。你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林站起来。”你也......不是坏人,上天保佑。”
绮尔斯坦扯出一抹笑。”你又说出禁句。马西总理曾说:’不要企求神明的帮助--’”
“‘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林接话。
在最后一个音落下时,绮尔斯坦只觉眼前一黑。
林轻柔的接住她。
接着,一只黑色乌鸦如同落叶般,轻巧的落在林的肩上。
“嗨,林。”乌鸦开口,粗哑的声音。”马西垃圾的话,猛然一听还有些道理嘛。”
“你来晚了,李。”
07枪响
苏米尔小区。
庞大而杂乱的建筑群,如同外星人的造物。门口浮雕优美的白色大理石柱已然倾颓,赤裸的人面鸟身女睁着灰白的眼,以空洞的微笑迎接来客。
一行穿着肃整的军人踏着整齐的脚步,安静地走入大门。
“坐标。”
为首的男人说。他高而挺拔,铁灰色眉,同样颜色的头发整齐往后梳。他看起来像个牧师,外貌不小心生得过于抢眼,但性格沉肃谦逊,保持对神明和本职的热爱。
但他身上的不是牧师袍,牧师袍在这个国家中早已绝迹。他穿着剪裁得宜的藏蓝色军服,胸前的金色纹章标识了他的位阶。
“报告上校,十一点钟方向,约750公尺。”
在他左后方的男人说。他戴着眼镜,语调、步伐虽然和其他人一样一丝不苟,眼神、细部动作却带着一股郊游般的随意感。
“按照图示,是一栋金字塔型的大楼。要派人先去探查吗,铁伊上校?”
铁伊看了一下杂乱的建筑物,微微皱眉。他对不规整、不具美感的东西,都没多少好感。
“目标人数?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