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眼前的情景。那仁抽出手中细剑,顺手一振,鲜血便顺着银光散落一地,宛若一滴滴红珍珠,又宛若火光。
沙民平素用弯刀,侍卫们只盯着那仁腰上的弯刀,没发现他腰带里缠着一把细长软剑。
而此时,周围的侍卫,包括门外、屋顶上的暗卫,全都不支倒地,不甘的看着房中央场景。
是毒。
这家客栈里,投了毒。
那仁冷淡道:“看来禁卫军吃的调养药物,还是一样随便。”
他待过皇军,明白禁卫出行前,都会吃御医特别调制的解毒药。但药毒同源,只要运用得当,这点反而是下毒的缝隙。
刚才,客栈的人依他先前指示,放了最后一味药气,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
朱琰用力按住胸膛伤口,依然咳出一口血。
“为什么?”
“为什么?”那仁反问:“你带那么多人马,如果我不出手,能活着回去?你以为,经过这些年,我还是当年跟在军队后头傻呼呼的孩子?”
他走上前,眼神冰冷。“最重要的是,无论你说多少废话,当初下令让主上死的,就是你。”
“最后――”那仁走到朱琰面前,剑点上他额间,一滴血珠滑落。
“你一直说主上的敌人是行刑人,好像错都在他们身上。但现在,行刑人的核心,不就是你吗?”
“如果要为主上报仇,第一件该做的,就是──杀了你。”
闻言,朱琰急切地看着那仁,嘴唇开合,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胸膛受伤,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已然说不出话。
远方,报丧鸟的鸣声响起。那仁想起许久未见的主上,也带着一只小鸟儿,表情不禁变得柔软了些。
朱琰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不试着说话了,咳着笑出血来。
死去前,他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地上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下一个,就是你。
那仁对朱琰毫无同情,朱琰看似轻装微服,却带着一堆人马,他勿相信对方没有谋划。
他也不在意对方写了什么,他习惯战场,敌人说的话毫无意义,即使是死前的话,也是一样。不是悔恨不甘,就是对他的诅咒。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朱琰所言的真正含意。
他也不明白,世界上有太多身不由己,朱琰如此,他自己也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