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终于动了—
“咚咚”连响,他咬牙切齿敲那仁的头,一边敲一边骂:“任性的家伙!”
“你以为一切都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要对别人负起责任,知道责任是什么吗?欠打!”
力道不轻不重,比起惩罚,更像是对亲近之人的嬉闹或泄愤。
所以,明明被打,那仁却眼睛发亮,看着相当高兴,甚至凑上去让对方打,场景十分之诡异,幸亏现在四下无人,不然没几个时辰,可能就会传出奇怪的流言。
见那仁一脸开心,楚云飞敲得更用力:“没事当什么狗!你是人,是人!”
那仁被打得头晃来晃去,依然努力看着楚云飞:“所以属下可以想要更多?”
楚云飞以为他的意思是达成更高的志向,比方说当将军之类,不然至少也要做个人。恨铁不成钢道:“废话!”
那仁雀跃道:“那、属下想当主上的妾。”
楚云飞动作一顿。
那仁觑他神色,小心道:“不用名分,当、当通房丫头也可以的……”
这是在降低标准。
楚云飞依然没说话,那仁缩得更厉害:“只有几年也可以……不然,露水姻缘…….”
见对方下限越来越低,楚云飞摀脸。
“啊──真是够了!”
他揪起那仁的领口摇晃,神色崩溃:“你的脑子开了洞吗?是开了洞吧!笨蛋!”
那仁被晃得头晕,但还记着刚才主上说“可以想要更多”的话,抖着胆子说:“可是,妾和通房都是人啊。”
就这个层面来说,他的愿望确实满足了楚云飞刚才“当人”的要求。
他继续勇敢为自己争取福利:
“如果是性别的话,主上明明跟男的成了亲,为什么不能娶男妾?”
楚云飞头疼,他觉得从今早起,头疼就没停过:“问题不在这里!”
“你不用一直听从我,当初是我将你从村子里拉出来没错,但你有你的人生,也看看其他人事物!”
楚云飞没将对方的感情往夫妻之情想,以为对方只是想一直跟着他,且没搞清楚人际之间情感的界线。
他凝视对方,认真的说:“早上你让我看的,确实让我有些介意,因为我和许多下属也都是朱国来的,但我不会因此对你生气。我气的是后来你对我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每个人都很珍贵,不要把所有的人生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这很危险,我也负担不起你的人生。”
那仁抿唇,抬头看他:“属下并不要求您负担起我的人生。”
“世上的人,有些忠于种族,有些忠于利益,有些忠于君王。比起这些,属下认为忠于您更好。”
“况且,我的世界装您就够满了,放不下其他。广大的世界,让其他人去看,我只想跟着您。”
那仁眼神倔强,就像当初不肯离开村子时一样。
楚云飞一时无言。
两人陷入僵持,直到一道颤抖的声音打断这难以言喻的气氛。
“报、报告。”
一名士兵站在几步远,战战兢兢地说:“将军,裴城主来访……”
--天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倒霉,撞到上司的尴尬场面?但不报告又不行!
士兵顶着那仁凶狠的眼神,边发抖边想,要是能四肢完好的回去,一定要点个香。
04-塞上琵琶幽怨多
楚云飞急急忙忙走入帐中,便看见长身玉立,站在帐子中央的裴君玉。
裴君玉回头看他,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
他衣着简单,披着件塞外常见的皮斗篷,但依然不减风采,笑起来如轻柳拂面。
自到塞外,楚云飞几乎没看过对方穿朱国士绅的长袍绶带,除非必要。
楚云飞曾问他这件事,对方极其自然的答道:“塞外风大,穿这种衣服才合适,穿长袍怕不是要冷死,更何况是骑马、抵挡风沙?”
以前战争时,许多士大夫因为不愿改穿异族服饰而被杀死,但对裴君玉来说,这些似乎都是次要的东西,像浮云一般流过,不影响他本身。
对他来说,他穿什么都是自己。
他有宁死扞卫的东西,但绝不是这类事。
裴君玉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云飞,皇上急了。”
他唇角噙着一丝讽刺般的笑。
楚云飞:“意料之内。他怀疑你了吗?”
为了行事方便,裴君玉现在依然还是朱国一小块边境土地的领主。
裴君玉笑了笑:“无所谓。”
意思就是对方在怀疑了,这也不意外。
手上的信是京城来旨另誊的副本,整篇文字充满高层特有的打高空,楚云飞懒得看,直接跳到最后。
他们让裴君玉招降他。
可以想见,如果楚云飞归顺,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而不归顺,则换裴君玉死。
他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