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图书馆,他朋友多总爱出去吃饭,像老灶这样民间美食传说,林致然怎么会错过。
坐下以后,看老板总像哪里见过。直到他出去打电话,看见陈烟桥抽烟,才把他的脸和医院里那个穿白背心的糙汉对上号。钱媛说的,火锅店老板,没想到能这般狭路相逢。
两人对视半晌,陈烟桥扬了扬手,“抽烟吗?”
倪芝不知道这回事,“然后呢?”
林致然无奈,“他就一副云淡风轻,看我像个小屁孩儿的眼神,我不受嗟来之烟。”
倪芝替陈烟桥说话,“不是,他这个人就是面冷话少。其实他人挺好的。”
“嗯,”林致然说得挺诚恳,“之前在医院碰见那次我说的话,现在收回来,现在工作了就知道,人哪儿有高低贵贱,给人打工都是我爸腆着脸求来的。”
话有点儿偏激,林致然心态倒是平和不少。
“你那次烫伤,现在还有事儿吗?”
“没什么了,纹了个纹身挡疤痕。”
“你们,钱媛她们不知道吧?”
“不知道。”
“为什么?”
“没必要,”倪芝是不愿陈烟桥这样的人去讨好她的朋友,只愿是她一个人的烟叔。不知为何今天大伟闯进来时候,他把她死死摁怀里的动作,让她有些迷茫,“可能......”
倪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
“妈妈,我不是心比天高。一个人只能签一个offer,我们是有三方协议的,如果毁约,这个三方也毁了,我要明年才能拿到新的三方,所以两个同时签是不可能的。”
“我说了,这个咨询公司跟我专业相关性比较大。咱家附近没有岗位空缺了,只有成都有,以后也可以随时调动的。”
“我不跟你说了,手机要没电了。”
等她挂了电话,林致然指了指她腿前面的车斗,“打开,里面有充电器。”
倪芝低头找了找,充电线许久不用,跟里面放的物品缠到一起,最后扯出来时候极小心,还是带出来一张卡片。
捡起来,她的手心慢慢出了汗,心跳加快。
林致然瞟了一眼,打破沉默,“咳,那个不是你。”
“我知道。”倪芝看出来,照片上的姑娘顶多十四五岁,五官跟她有八分相似。林致然也是一副青涩模样,两人照的大头照。
怪不得林致然唯独待她这般主动。其实他待所有女生都极好,不主动暧昧,也不拒绝,恋爱谈得时间短,更像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感情。
林致然开口,“你不是替代品,你们一点不一样。”
倪芝那种心悸的感觉过去了,轻笑起来,“不重要了。”
林致然也笑,“确实。那我承认,还是有一点像。不仅长得像,她跟你一样,有些小癖好,喜欢淘旧的碟片,写了好几年的日记。”
“现在呢?”
“她最近回来了。”
“嗯?”
“初恋可能就是用来怀念的,初中时候什么都不懂,高中稀里糊涂分了手。她没参加高考,跟一个男生去韩国留学了。后来长大才知道啊,我以前多任性,一点都不怪她提分手。她最近回国了,当代购,又开了个网店专卖旧物。”
“真好,”倪芝语气真诚,“本来我还想问你和钱媛怎么样,现在看来不用问了,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林致然说得洒脱,“都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着急了。”
接近机场高速,愈发荒凉。
倪芝瞥了眼,路边的店子写着“棉裤棉服批发订做”。
很快就只剩下巨幅的广告,和飞速退后的笔直树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看不见昔日农田的痕迹。
原来以为深沉和执著是体现一个人生命厚重感最直观的地方,可以倚靠他在土壤下的根须。现在看来,过于厚重的生命,是曾经残破的伤口里渗出的血慢慢凝固,盘根错节地在地下自我包裹,吸收了上面的养分,变成一颗枯萎地毫无生气的树木。
下车前,林致然喊住她,“倪芝,面试加油,一定能拿offer。”
倪芝关门的动作顿了顿。
林致然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你说了一句我特别想听的话。”倪芝笑了笑,“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两章,想表达的东西有点多,担心我阅历不够,笔力太浅,再做个解释。
1.这里说明他们的代沟,接触的人和圈子不一样,倪芝问烟叔,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是想听他像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儿说句,你面试加油,再深层一点儿,是展望我们一起去成都的日子。陈烟桥想听的,就是倪芝跟他说,你小心。倪芝的关注点不在这儿,她也不理解这种底层人或者粗鲁些的人都是什么样。
所以这样的话,分别是赵红和林致然说了。我不想说他俩合适不合适,在我理解里,这反而说明,爱就是这么没道理。可惜代沟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