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音藏身暗处,随时留意八方的风吹草动,提防任何不利于陆御影的行动。他能做的不多,便越要把眼目的功能发挥到最大。
前方的陆御影扭送着大汉,既不进攻也不后撤,兀自往出山的路去。他没有给季洛音下一步何为的信号,季洛音尚有退路,依然决意充当陆御影的耳目。
路渐明朗,草木亦给人让道,没那么遮掩视野了。陆御影走的是大路,季洛音若再跟进,便找不到掩蔽物藏身,如此有违陆御影的吩咐。他左思右想,暂且躲在大路的起点处,等候恰当的时机帮助陆御影。
陆御影出山后又折回栈桥,等同于兜了山腰半圈,他抓着大汉招摇,摆明了要今日负责劫道的山贼上门来。
大汉一路都在收缩肛门,可走动加快了肠道的蠕动,关口告急。他几次向陆御影撅着屁股暗示,怎奈陆某人今天是来干大事的,无法联想到上厕所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陆御影没功夫去细想大汉的需求,一个劲抓着人走到栈桥边。如他所料,他刚要过栈桥,便被人左右包夹。
六个男人作四二分开,封锁在栈桥两侧。这伙人皮肤黝黑,看出经年受着暴晒,他们俱提着刀剑,由于做山贼的职业要求,习惯性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在栈桥右侧的一个“一字眉”率先道:“你个竖子,竟敢抓我兄弟!”
陆御影有话要问,“你们以前当过兵?”他心里已有了答案,光从这伙人的步态便知他们至少入伍训练过。
“没错,不怕你知道,九年前那倾国一战,我们都参加过的。”
“哈!当兵的跑来做贼,你这不要脸的。”陆御影把父亲视作军人的标杆,自然对他们的行径嗤之以鼻。
“你个劳什子懂什么,我们为这国家洒过热血,现在要点回报有错吗?”
陆御影懒得和他们扯淡,骂道:“放你的狗屁。”说话间将大汉一脚踹向那四人之中。
一脚下去,大汉的屁股眼再也夹不住,砸进人堆的同时后头一泻千里。恶臭随风四散,那四人首当其冲,被臭味辣到鼻子眼睛,错过和另一边的两人夹击陆御影的时机。
那二人见陆御影气焰嚣张,大喝一声,一齐举剑刺来。栈桥两足来宽,陆御影以退为进,纵身朝沾到屎尿的五人袭去。“一字眉”这边刚把失了魂的大汉掀开,一把剑鞘扫过来,四人各当胸挨了一击,力劲直透心肺。
后边二人的出招套路尽被陆御影看透,陆御影轻巧地避开他们的锋芒。他们待与之缠斗,先后被两颗弹丸重重打在后脑勺处,头晕目眩之际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已让陆御影得了先机,锋芒划过二人的手肘。两柄铁剑掉落在木板上,发出闷响。下一刻,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来的季洛音捡过栈桥边换下的粗绳,把二人绑缚一块。
局势已处于下风,另一侧的五人犹不罢休,把军中所学都使了出来,可陆老爷子早八百年前就把这些教与陆御影,陆御影学得比他们还Jing深扎实。在栈桥上人数多占不得优势,很快,五人同样被陆御影捆得结结实实。
陆御影没和季洛音打过招呼,全凭季洛音随机应变,他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村子院落外砌起厚重的人墙,几十道眼线直直钉在院中被捆做一圈的山贼身上,按理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村民们畏畏缩缩,对山贼们是清一色的忌惮,好似他们不占天理一般。
同理,山贼们受制于人,头脸沾着屎尿,除了失禁的大汉,其余保持着得色,“一字眉”还向外头的村民吐口水。
少离战战兢兢地来回踱步,农活都没心情去做了。今天一如既往地忙碌,劈柴喂鸡做饭等一套忙下来,腰都快挺不直了,忽闻外边喧闹,凑热闹地一看,村民们一窝蜂地出现,人群的中心便是两位客人和被捆缚的山贼。
她一下子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位客人不只去查探贼窝,还把山贼也抓住了。
有村民去请来村长,村长刚从县里的府衙回来,就听到这档子事,一身冷汗一出,疲倦已抛到九霄云外,他就像失控的山羊,百里冲刺地出现在陆御影跟前,气还没喘匀便破口大骂,“我让你们擅自行动了吗?”
陆御影还在做着银钱到手的美梦,突然遭受唾沫没顶之灾,耳畔村长喋喋不休地骂道:“你们是什么毛病!知不知道逼急了他们会发生了什么?这条村的人没你们那么敢惹事……”
“你才发神经呢,他们不过是当过兵的败类,会些腿脚功夫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陆御影总算听明白了,这条村的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一字眉”冷笑道:“这十里八乡哪个不知我们的厉害,也就你这无知……”话音未落,一记扫堂腿直袭他面门,刹那间鼻血糊住他的下半张脸。
陆御影天生面相凶狠,又当着村长的面下狠手,村长没了和这凶神理论的胆量,转而把气撒到少离身上,“说,你有没有帮他们?”
“我……我给了他们地图,没想到……”少离泫然欲泣,可怜的姿态依旧换取不了父亲的原谅,拐杖一下下敲打着她的后背。
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