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一次,但是——”
我扇了付斜阳一巴掌,此时的一巴掌和我信任付斜阳与否并无关联,这个行为在这个时刻也并非必要。只是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真爽。
“以后做什么之前先打个招呼。你那个开天眼的法术有征求蛰鸣同意吗?”
付斜阳在我抬手时其实已然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拦住我,而是受下了这一巴掌。他被打了也不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专注回答我的问题,“没有。法术对于他来说是一瞬的事,对于我来说是画三个小时阵又费脑又费体力的活。不过这也不能改变我没有事先征求他同意的事实。”
蛰鸣没经受什么痛苦就好。
“如果要封印他,他也不会遭受什么吧?”
“不会有任何感觉。”
我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开了天眼后,看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我和鬼的眼睛不一样。我现在只是能看见鬼罢了。”
看来蛰鸣是把自己身为鬼的各种习性都尽数告诉付斜阳了。
要不是付斜阳说,我还真不会想到这么个笨鬼竟会属于最高级别。
“好吧。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说到……你认为我的经书是第二册。”我顿了顿,“我觉得,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只是拥有第二册的一部分。因为就我拥有的经书,我所见的只有夺命鬼的部分。但我妈妈生前帮人做法的那些事,都是些日常琐事,没有涉及到性命。我妈妈的契约鬼,应该不是夺命鬼。”
“可关于你妈妈的鬼的那一部分召唤咒却没有留到你手上。”付斜阳皱眉,在他思索之中,我走近书房拿出暗柜里的经书,将其递给他。
他粗略地浏览了一遍,问:“你是不是看这本书的时候,这些字句一下就窜进了你的脑子里似的,只消一遍就记得明明白白?”
我点了点头。
他这一次仔细打量起这本古书,“我不是。但我看第四册时是那样。看来这东西还挑人。”
他又翻看了一遍,看到底面,沉默了片刻后又翻转到第一面,继而又看了看底面。
“磨损程度不一样。”他分别细细地抚摸了那两面纸的棱角,“虽说这底面是比中间的纸张氧化得厉害些,但和第一面的成色比还是要完好得多。”
我从前还未考虑过这些,被付斜阳点出,一时愕然。
“也就是说,我妈妈拥有的经书在相对来说的近期——很可能是她死时那一时期,被撕掉了后面的一部分,只余下了夺命鬼这一部分。”
付斜阳点了点头,“我想嫌疑鬼就是冲着现在留在你手里的这一部分经书来的。”
“那么……他还会再来。因为绑架一个比他高级的鬼没有用,也因为蛰鸣的确不知道什么。”
“我想是这样的。我再做一个假设,你的母亲知道夺命鬼部分落入不善者手中会被滥用,所以用了某种方法将其藏好。而另一部分不幸被抢走。但有一个值得探究的地方,那就是:另一部分被盗走是先于你母亲去世发生,还是在那之后发生。”
付斜阳的意思是说……“如果是前者,那或许我妈妈的死与此有关?”
“只是我大胆的假设。”付斜阳意识到我的情绪不妙,揽住我的肩膀,让我同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他温热的手徐缓地揉着我的肩,我一时涌上心的怀疑与错愕亦随着他的动作渐渐退chao。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倒底有几种鬼,现在我们知道的,只有蛰鸣这样的夺命鬼、你妈妈的契约鬼,还有我抓来困在符咒里的这种没有契约对象到处游荡的鬼。
“至于鬼的等级,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根据第四册的经文,我只知最高级远优于其他级别。并且,就算通过护身咒我们知道了蛰鸣是最高一级,但也不能就此得出夺命鬼都是最高级鬼的结论。
“因此,我们现在能确定的是嫌疑鬼非最高等级、有第三册经书并因此会咒术,别的都还不能盖棺定论。”
“至少我们有这两条线索。”我应道。
可这线索在找到蛰鸣的目的面前,是多么的渺渺。
“但如果他是鬼,那他要召唤夺命鬼的咒术干什么用?”我疑惑。
“或许第三册里有鬼与鬼结成契约的咒术,又或许,他打算Cao纵人来召唤夺命鬼。”想到这里,付斜阳的神情有些不妙,“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一个鬼,几个鬼,还是说一个组织。”
他沉yin片刻,“应该不是组织。毕竟绑架蛰鸣连现场都不处理一下,不像是有组织有计划能干出的事。说到这里——我刚才在厨房什么都没采集到。也就是说——”
“这的确是鬼所为。”我接过他的话,“你可以在一出厨房时就说。”
“我觉得那时有更重要的事。”他狡辩道,旋即展开下一步问询,“你母亲那时用鬼处理的事是怎样的?”
脑中回忆的匣子打开,过去妈妈在炆伶塑像前的身影仿佛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