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鸣没有回来。
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去了,按亮手机屏幕,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奇怪,我从来不会睡到这个点。不是睡多久的问题,是一向浅眠的我,会被这个时间点的光照和温度干扰醒来。
蛰鸣为什么还没回来,他从来不会离家这么久,难道是迷路了?
我从沙发上起身,这才发现我的身上披着一块空调被。抬眼又看见厨房冰箱的门开着,明明昨晚是关着的。我走近看,厨房的地上散落着几块土司面包和两个碎了的鸡蛋。
不对劲。
我巡视整个家,发现就厨房比较乱,别的地方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但阳台上晾着衣服,那是我昨晚穿回来的衣服,现在正值盛夏,如此shi津津的,明显才晾上不久。
蛰鸣回来过,然后他又走了,在匆匆忙忙打乱房间的情况下,或者可以推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
怎么回事?
没有头绪。
先给付斜阳打个电话,说不定蛰鸣真找去他家了。
那边振铃快结束时才接通,付斜阳的应声里尽是绵绵的慵懒,听来他是被我的电话叫醒了。
“他去找你了吗?”
付斜阳的声音褪去了些懒散,“对。他现在状况还好吧?”
“状况还好?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看来是没什么状况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不见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应该是在消化我的话,“我让他参与了我的咒术,帮我开了个天眼,顺便我们聊了会儿。他是昨晚十二点十一分到的,五点十一分离开。邱临,他有回来过的痕迹吗?”
我将此时家中的异样告诉了他,他安静地听完。“也就是说他不久前和‘什么’进行了争执,最后——很大可能是被迫离开了你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记得你入睡之前最后一次看时间是什么时候吗?”
“六点左右,我想等他回来,我最后的记忆里天已经蒙蒙亮了。”
付斜阳又是沉默,半晌,他下了决定似的,说道:“邱临,你的男朋友不会有真正的危险,你也很安全。你先待在你家,尽量保持你家东西的原样。麻烦你这样等我五小时,五小时后我会来你家找你,你想知道的和我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这一段话杂糅了太多亟待追问的东西,可他一待说完便挂断,不给我追问的机会。我有预感再打过去他也不会接,便没有再在这事上纠结。
可我还是心中揣揣,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但现在对我冲击更大的,还是蛰鸣失踪这事。
我想了一晚上和他的事,我本来想等他回来,告诉他我们两个人就现在立即逃亡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生活,逃离一切的威胁。
但蛰鸣……他回来了。是我没有等到他回来。
我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另一个男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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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付斜阳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鉴于他先前跟踪过我,我对于他知道我家的确切地址并不奇怪。他提了两个箱子,一个工具箱,一个普通的木箱。
他并没有和我谈起现在最要紧的事,开口第一句话是问我今天吃过东西没有。
没有,我不饿。我告诉他。
我陷入蛰鸣不在的惊慌中,全然忘了进食这回事。
付斜阳打开木箱,拿出一个保温盒,那是木箱的上层,下面还放着什么东西。
“自己做的,我手艺不怎么样,将就着吃吧。”
我接过饭盒,没有动作。付斜阳明明知道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
他看着我的脸,了然,走进把我揽进了怀里。不得不说,此时一个温暖的怀抱的确给了我今天睁开眼以来第一次的着落感。
“说来话长,你吃着慢慢听。我一边做些检查——”他松开了我,把我的目光引向他的工具箱,“一边和你讲。”
他打开工具箱,那是他作为法医所用的东西,“确认一下有没有「人」的痕迹。不过我估计是没有的,但还是周全一点比较好。”
尽管他现在说的话还是打哑迷似的,但我不那么着急了,我知道他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向我详尽地说清楚,我便静静地听着,打开了饭盒,简单的一荤一素,红烧rou配干煸豆角,卖相看起来不差。
吃一口试试,对于味道想来是付斜阳谦虚了,诚然这算不上多美味,但作为家常饭菜来说,已经是足够在饱腹之外给人以满足的滋味了。甚至说有家的温馨也不为过。
说起家这个概念,我免不了绕回今天已经牵挂到现在的蛰鸣。
“蛰鸣做饭很好吃,可以说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付斜阳正蹲在厨房的地上检查着什么,他说的话没有吃醋的意味,平平淡淡,我本意也不是让他觉得不快。
“我想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