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医生,我就这么麻烦你去坐地铁,自个儿开车走了,那像样吗?”
没办法,我只得任付斜阳驱车送我回家。
“我找时间回以前的家找一下,但愿能找到那本经书。”
付斜阳显然挺讶异,“你们以前的家还在吗?”
“嗯,一连死了两个人,都当是凶宅,那房子卖不出去。”
其实还被传闹鬼,要说闹鬼是真闹鬼。那时我被姑姑家收养,原本姑姑是要把那房子连同里面的陈设都卖了的,但每当姑姑领着看房的人去那儿的时候,我都让蛰鸣去搞些破坏,久而久之这凶宅都快传出名了,便没人敢买了。
并不是我眷念那个家,我只是懒得找一个地方把家里那些母亲的遗物搬去罢了。
“我自己也不是个胆大的人,所以房子就空那儿了。”
“那要不我陪邱医生一起去吧,我胆子大。”
糟了,给自己挖了个坑。
“付教授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也是,但我觉得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只信我自己。”他悠然答到。
那就没什么了。
“好,那找一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
我挺想和付斜阳多接触的,我好奇他能发现到什么地步。
或许他坚定的无神论立场会动摇吗?
那可就真有意思了。
“就这么说定了。”他转动着方向盘,用他那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很奇怪,明明他的手和蛰鸣的差不多模样,大抵是因为蛰鸣白净得不真实吧,付斜阳的指rou、骨节则全然是生命的昭示,这样的皮rou,让我联想到它们连接着的流动的血ye、跳动的心脏,还有滚动的喉结和会分泌汗ye的肌肤。我竟觉察出了一份性感。
莫名其妙。
是今早和蛰鸣没做够吗。
“对了,关于受害者Jing神疾病的事,还没问邱医生是什么看法呢。”
我正想着一会儿要和蛰鸣用什么姿势,对付斜阳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却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明明不是工作时间。我实在不知道聊些什么了,可我又想多听听邱医生的声音。”
什么?
这人的态度真是暧昧不明。我讨厌这样。
“没关系。”我希望他就此打住,“我认为那就是一个幌子——其实按照药量算,他的病情并不严重。而就他生前的适药性来看,你们所检测出的他死前服用的药量,不足以让他产生手抖到那种地步的副作用。”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模糊了。”他满足地勾起嘴角,“当一个人想要掩盖什么东西,通常会让别的什么东西变得更引人注目。”
他瞥了我一眼,“就像邱医生一样。”
“我?”
他笑了几声,权当对接下来直白的话的缓冲,“长发及腰的男人并不常见,尤其是在邱医生还这么美的情况下。于是大家对邱医生的形象速写,便会只是一个长发美男。”他顿了顿,“这样一来,邱医生始终被遮盖的颈部与左手,反而被人们忽视了。”
我知道这些东西被付斜阳注意到实在是太简单,所以倒全然不觉得意外。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怕把人吓着,也怕惹得人关心或侧目罢了。”
我解开第一颗纽扣,将衬衫领向两边拨开,“小的时候被我爸家暴留下的痕迹。”
“抱歉。”
“我说了我怕惹了关心吧。这手,”我将左手抬起,“大学时的事故,在实验室里,当时和我一起实验的同学因此逝世了,我只是伤到了手,可以说是万幸吧。现在想到那个同学,我也觉得抱歉。”
付斜阳要起底我的过去并不难,倒不如我自己一五一十全告诉他好了。
不过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个同学也是被蛰鸣“吃”掉的。
“我这人可能命不好,好像活了这么些年,身边一直在死人。”
“可别这么想。”付斜阳打断了我的伤春悲秋,“原本活着就总是充满意外的。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
他把这略显严肃的话题转移,“邱医生大学就是在A大读的吗?我听说你本科原是学的临床?”
“是。后来这手出了事不能拿手术刀了,考研就去了Jing神病学。”
“手伤得这么严重吗?那真是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其实我没有特别想去的科室,Jing神科也挺好的。”
毕竟这地方偶尔会碰到些真的闯鬼了的“患者”。
“付教授又是为什么学法医呢?”出于礼貌,还是回问一下吧。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我们那届法医系招的人少。人少好啊,竞争小效率快。”
行。
路边划过的风景愈发熟悉,要到家了,我随意一晃眼,却看见前方十字路口那红绿灯上有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