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短暂假期过后,天堂的任务又一层一层地堆下来。
泽维尔自己经营着木材生意,要额外地东奔西跑,最忙碌的时候,往往得叫上自家魅魔来帮忙,后来干别的事也习惯喊他搭把手,久而久之,以撒无疑成了泽维尔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有时候他不打招呼就彻夜不归,天使坐在空空荡荡的餐桌上,竟然会感到有些寂寞。
小肚鸡肠的天使虽然嘴上不说,第二天必然会想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来sao扰一下以撒。比如这天,早上7点一过,泽维尔就把天亮才回家睡觉的以撒叫起来,要他帮忙送东西。
“我真想给你一拳,资本家,”以撒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你连衣服都穿好了,就不能自己去吗?”
“资本家都是不干活的,”泽维尔不由分说地把一瓶东西塞进以撒怀里,“把这个送到上次你去找我的地方。”
“丽兹酒店?”
“不是,再上次。”
“那个亚洲人住的公寓?”
“没错,”泽维尔说,“还有,你告诉他,这里面的试剂可以显出极微量的血迹形态,适用于被清除过的现场。它的发光时间很短,要尽快拍照。”
“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以撒咬破食指,滴了一滴血在地板上,用脚趾蹭去血迹,然后喷点试剂,地上顿时显出微弱的蓝色荧光,呈擦拭状。
以撒吓了一跳:“疯了,泽维尔。你怎么能把魔法药剂送给普通人类?”
“这不是魔法,以撒,”泽维尔取出手帕,摁着以撒的小伤口止血,“你要相信科学。”
泽维尔没有给他解释这其中的化学反应,以撒也不好奇,只是认命起床,唉声叹气地起床穿衣服,没梳头,没刮胡子,脚上袜子一长一短,被泽维尔勒令换了再走。
“早点回家,”临走前,泽维尔站在门口叮嘱说,“另外,不要再让我被警察叫去欣赏你的屁股了,很丢人的。”
以撒听了这话,面红耳赤地重重哼了一声。
上个月,以撒参与一场入室盗窃,逃跑的时候却被窗户卡住屁股,动弹不得,直到警察喝了杯茶赶来,那颗大屁股还卡在窗户上扭来扭去。因为卡得太紧,警察要想带走以撒,就得先设法把他从墙上弄下来,他们又推又拽,最后不得已拆了两侧的窗框,这才把人拷走了。
泽维尔被叫来苏格兰场,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鹅鹅鹅的笑声。他探了一个疑惑的脑袋进去,声音顿时停了。
“抱歉,这里发生什么了?”泽维尔问。
“没什么,泽维尔先生,”警员转过头来,“我想到高兴的事。”
泽维尔指了指坐在旁边长椅上一脸不爽的以撒:“那请问这个人出什么事了?”
“噢,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位先生他……噗。”
泽维尔被笑得一头雾水。
“对不起,咳,泽维尔先生,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泽维尔:?
好不容易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泽维尔也加入了鹅鹅鹅的队伍,这是吝啬天使人生中唯一一次喜笑颜开地掏出钱来,甚至在回家路上,他一转头看见以撒的臭脸,就难以抑制快乐的笑声。
回到家,黛西看泽维尔一脸喜色,就顺口问:“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泽维尔先生?”
“没什么,”泽维尔喝了一口酒平复心情,“我想到高兴的事。”
某条长尾巴狠狠抽了一下地板。
屁股上的擦伤虽然好得很快,但以撒心里留下了长久深刻的Yin影。泽维尔但凡一提这件事,他就立刻炸毛。
“我晚上不回来。”以撒吭吭哧哧半天,撂下这样一句话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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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嘴上说今晚不回来,却在晚饭前就到了家。
他在落地窗前看见泽维尔和那个对他有意思的孀妇相对而坐。泽维尔只穿了衬衫和无袖毛衣,也没打发蜡,金发随意别在耳后。他低头写着什么的时候,有一缕头发滑到颊侧,泽维尔抬起头来,腼腆地笑了一下。
以撒从没见过他以这么随意的装束会见外人,更没见过他露出这种弱智一样的无辜笑容。
他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游移了一阵,尾巴起先还烦躁地拍打地面,在泽维尔朝那女人笑了第四次后耷拉下来。他正打算离开,泽维尔却恰好转过头,不巧看见以撒,面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那位夫人跟着望过来,泽维尔叹了口气,朝他点点头。
“进来吧。”泽维尔的口型说。
以撒只好进了家门,踢掉鞋子,朝沙发上的两人打个招呼就匆匆溜回房间里,很后悔拒绝了今天遇到的那个陌生男人。他就该知道什么“早点回家”都是客套话,觉得自己再蠢不过了。
晚餐时间,黛西来敲敲门,问以撒要不要下去吃饭。以撒先是说好,黛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一眼,没有马上从门前让开。
以撒改口说:“算了吧,今天没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