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在小黑屋里陷入了抑郁情绪。前三天,他完全没动送进来的食物,然而什么都不吃就很难解释他的身材为什么还是像充了气一样结实。在狱警的威慑下,他只能顺水推舟,勉勉强强地吃一点东西。
“囚犯24601绝食后吃了两餐就疯了!”
半夜,狱警闻讯赶来,隔着铁门,被里面传出来的连续不断的哐哐闷响吓了一大跳。他开门一看,24601,也就是以撒,正面对着墙壁用额头反复撞墙。咚、咚、咚、咚……
“老天,他在梦游吗?”一个狱警冲进来,抱住以撒的腰把他向后拖,却完全抵不过恶魔的力气。以撒还在用头撞着墙,血从额角流下来,“再来个人!我拖不动他!”
另一个狱警赶进来帮忙,他一手扶着以撒的额头做缓冲,一手扳着他往后退,这一次,以撒只是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温驯地顺从。
“他都饿三天了,能有多少力气?”来帮忙的狱警小声嘀咕,“我看你就是懒骨头。好了,把他送到医生那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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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让我看看……”医生突然被叫醒,显然非常不高兴,白大褂下还穿着格子睡衣。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细框眼镜,打着哈欠看过去——
“怎么又是你?!”满头是血的以撒和穿睡衣白大褂的泽维尔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叫。
气氛一时凝滞。
“我曾经是军医,你觉得还有人比我更配坐在这里吗?”过了一会,泽维尔率先打破僵局,“倒是你,听说你梦游的时候自残,除了额头还伤到哪里?衣服脱下来给我看看。”
“不用,”以撒生硬地说,“只有额头。”
“难道还要我哄你才行吗,”泽维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血都从衣服里透出来了。”
以撒只好不情不愿地脱了衣服,过程让泽维尔频频皱眉。衣物和半愈合的伤口黏在一起,拉扯的时候又撕裂开,断断续续地流出血来。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了干净,身上的伤势非常Jing彩,和两百多年前的早已不是同一批了。
“你挺能折腾的。”泽维尔从医药箱里取出药和纱布棉签,审视的目光在以撒两膝上的薄痂上停留了一瞬,眉头锁得更紧。以撒笑着说:“懂得不少啊,医生。”而泽维尔的回应是从眼镜下剜了他一记眼刀。
“看这是什么?”泽维尔把瓶子上的小标签转过去对着他。
“H202?”以撒凑过去一字一顿地读。
“不是0,是O,不过无所谓,”泽维尔打开盖子,“有一件事你需要非常注意。”
以撒歪头把耳朵凑过去,泽维尔笑眯眯地说:“那就是忍着。”然后把双氧水消毒ye倒在他发炎的伤口上。
“嗷!”
怎么回事?两百年都发明不出不会痛的消炎药,人类文明要完了!以撒大叫一声,窜起来就跑,然而被天使骤然张开的翅膀“啪”地扇倒回椅子上。
“你冷静点。”泽维尔说。
“Cao你的。”以撒送他一个中指,结果手被泽维尔握住了。
正常情况下,以撒的指爪长而尖利,然而现在却尽数断裂,短得几乎露出甲床,断口毛毛刺刺,甲缝糊着一层黑红的血痂。
“你怎么了,以撒?”泽维尔不无担忧地问。
以撒耸耸肩膀:“干你的正事吧,医生。”
泽维尔缓缓地、缓缓地把眼珠子转过来,沉默不语。他很想克制住自己不要对一个Jing神方面可能有问题的恶魔发火,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趁机呲溜窜上柜子怎么赶都不下来的话。
“你觉得要是有人进来看见这一幕合适吗?”泽维尔抬起头和以撒对视。
“小问题,就说你养的猫成Jing了。”
“……”泽维尔的眼神平静无波,后槽牙已经开始吱吱地摩擦起来。
“我们可以商量,泽维尔。比如你把那个202收起来,我就下来。”
“这是为你好,否则伤口感染会让你发高烧的。”
“什么?我已经好了,都结痂了。你就是在报复我。”
泽维尔吸气——呼气,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相信医生的家伙活该死掉,立刻,马上。
“好吧,行,随你的便。”他自暴自弃地把瓶瓶罐罐都收进箱子里。以撒蹲在柜子上,犹豫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下来,速度极快。他的体重肯定不轻,但落在地上却几乎没有声音,只有趾爪在地上嚓地响了一下。
“……那我回去了?”他犹豫地问。
泽维尔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你还真想再关进去吗?今晚先在这张床上休息吧,明天我看看把你送回牢房里去。”
以撒听了这话,立刻窜上医务室的小床,卧在一股子霉味儿的褥子上面,枕着胳膊歪头看泽维尔把整个医务室都简单收拾了一遍:“喂,鸟人。”
泽维尔头也不回,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表示疑问。
“你本来可以不管我的,”以撒合上眼睛,含含糊糊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