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悄和余泽沉默地站在曲萧何面前。
显然,他们都意识到,情人亭在几年之内突然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
余泽深吸一口气,不再思索这个问题。
他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杭雪的死亡。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问:“你回国之后,有和杭雪见过面吗?”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情人亭而想起了曾经的初恋,所以就自杀了……这似乎有些儿戏,况且还在日记上写了满满的“妈妈不让早恋”。杭雪像是完全回到了曾经那段恋情,所以才会绝望地选择自杀。
……自杀这个结论,事到如今,也可以比较肯定地下了。只不过有一些细节,余泽还是没有搞清楚。
曲萧何抬头,漠然地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低声说:“没有。”
余泽皱起了眉。
就在这个时候,情人亭忽然晃动了一下。
是十分明显的晃动,像是地震一样。余泽差点就没站稳,连忙扶住边上的柱子。严悄拉住了他的手臂,让他站好。
余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情人亭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地面上的泥土被翻动了出来。情人亭正在慢慢地倒在一边……像是一个人把身体歪斜过去,还伴随着抖动与摇晃。
倾覆的速度并不快,可是他们无法离开这里。而情人亭倒向的那一边,正是陡峭的山崖。
……她想把他们都甩出去,就像曾经她与她的恋人殉情一样!
余泽意识到这一点。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有点惊讶。不是惊讶于情人亭的意图,而是惊讶于自己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居然还能想到这一点。
他甚至扭头转向曲萧何,冷静地、大声地说:“你还相信情人亭吗?她根本是在骗你!杭雪为了你都自杀了,她怎么可能和现在的男友通过情人亭的考验!情人亭的怪谈,根本就是假的!”
曲萧何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情人亭的晃动在一瞬间停止了。
严悄偏头去看余泽,嘴角不自觉弯出了一个弧度。他已经准备好了,在最后一刻,如果余泽不说话的话,他就会开口。
但是余泽并没有让他失望。
曲萧何的表情变得扭曲而狂热,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余泽:“是吗?!她真的为了我……自杀了?”
他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扭捏的、羞涩的喜意,仿佛死亡本身并不令他悲伤,反而因此令他欣喜。
余泽背后生寒,定了定神,这才说:“对。”
他组织着思路,慢吞吞地说:“你不知道吗?杭雪的日记本上,写满了‘妈妈不让早恋’。她肯定是因为,既无法抗拒长辈的命令,也无法抗拒对你的爱,所以才绝望地选择放弃生命的。”
边说,他边觉得有点恶心。说到最后,他扭过头,在曲萧何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
曲萧何却嘻嘻笑起来。他笑声尖锐,透露着一种偏执扭曲的欲望和心满意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果然,我就知道阿雪不会不爱我的……”他面容扭曲起来,“该死的情人亭,居然骗了我!”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愤怒,带着显而易见的憎恨。
在某一瞬间,余泽甚至对情人亭产生了一丝怜悯。
曲萧何真的不知道杭雪的心思吗?真的只是因为余泽这几句话,就相信,情人亭的怪谈是假的了吗?
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情人亭在慢慢倒回到原来的地方。平平整整,仿佛从未出现过刚才那种摇晃的状态。
余泽感到某种力量正在削弱……某种将他们禁锢在这里的力量。无形却强大的,但是现在却变得弱小了起来。
仅仅因为某个人的信与不信。
曲萧何傻笑着蹲下来,喃喃念着我就知道之类的话,像是完全傻了一样。他似乎摆脱了情人亭的控制,却也因此陷入了更深的迷局。
余泽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如何改变曲萧何现在的状况,他下意识向严悄求助:“严哥,现在要怎么办?”
“没事。”严悄说,“他刚刚脱离情人亭的掌控,所以有些神志不清。”
余泽想说,这样不就让曲萧何一直以为杭雪是爱着他的吗?但是他又想了想,又觉得,既然杭雪已经死了,让曲萧何沉浸在这样的幻觉中,也没什么不好。
况且,谁又知道杭雪在死之前,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正如她在日记中不停地写着,“妈妈不让早恋”。那像是她挣扎犹豫良久之后的结论,屈从于长辈的强权,却也隐隐透露着自己的真实心意。
情人亭应该让她想起了,曾经与初恋男友来到这里的事情吧。他们甚至通过了情人亭的考验。
……这么一想,整件事情里,就属成明亮最惨。
又一次被戴了有颜色的帽子……
咦,他为什么要说又?
余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