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悄是个挺奇怪的人,余泽觉得。
他们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时间也接近傍晚了,便决定一起去吃饭。余泽和室友们说了自己的去向,但并没有说下午这一趟警察局的折腾。他并不想把室友们卷入这场波折。
严悄是开车过来的。他身上带着一种不辨年龄的冷漠,这使得余泽觉得他远比外表看起来要成熟得多。
在路上,严悄询问严随被警察带走的原因。
其实这一趟余泽可以不去的,毕竟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好像他也没必要掺和进去,但是因为他是这件事情中不可缺少的“证人”,畏惧自己兄长的严随,就硬是把余泽拉上了。
严随嘟囔着说:“就是……无妄之灾啊。”
严悄说:“你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必然会扯进这些无妄之灾里面。你以为自己还是在过家家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开始语气颇为严厉,后来就转为无奈,到最后,疲惫地叹了口气:“小随,我已经离开严家了。”
“哦……哦。”严随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余泽坐立难安。
一路上的气氛都挺尴尬,直到他们走进晚饭的地点——一家火锅店。
余泽有点微妙地看着那家火锅店……如果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这可是他不久前刚刚品尝过,甚至在自己的微博上推荐过的火锅店面。
他不由得狐疑地看了看带他们带到这里的严悄,心想,这位说之前就认识他了,不会是认识他的微博吧?
严随看了看火锅店,然后惊讶地脱口而出:“哥,你不是不吃火锅的吗?”
严悄冷冷地说:“现在吃了。”
严随嘟囔了一句什么,但随即闭了嘴,安安静静地跟着走了进去。
嗯……反正他喜欢吃。
坐下来,点完锅底和菜——在征求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余泽兴致勃勃地点了一个番茄和麻辣的鸳鸯锅——严随还是没忍住,继续谈起情人亭的事情。
他说:“哥,你也在那个社团里,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喂养怪谈吧?”
闻言,余泽有点惊讶地看了严悄一眼。他也参加了灵异怪谈社?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余泽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严悄实在不是一个见过就忘的人。事实上,他存在感强烈,过目难忘。
他微微垂眸,皱眉思索起来。
严悄瞥了他一眼,然后说:“是的。我还在找他们背后的组织。”
严随如释重负,轻快地说:“有哥你在,我就放心了。”
严悄冷冷地看他一眼,说:“那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吧,正好让你锻炼一下。”
严随哀嚎一声,随即跳脱地说:“情人亭的事情,我想解决。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地背锅。”
听到这里,余泽随口说:“那是不是得再去情人亭一趟?那里是怪谈核心吧?”
严随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他,说:“你居然知道怪谈核心……”
“有人告诉我的……”在梦境中。
他忽然卡了一下,心想,谁告诉他的?
严悄捏紧了杯子,往自己的喉咙里灌了一口冰水。
余泽纠结了一下,然后说:“我忘记谁告诉我的了。”
严随哈哈一笑,刚想取笑他,忽然看见严悄那奇怪的表情。
严随心里咯噔一下。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反正他哥一直是那种死人脸……然而严随看得出来。
他哥在灵异怪谈社,余泽也在……
如果,是他哥告诉余泽的呢?
这么想着,严随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
他一直知道,他哥因为身上那个怪谈的问题,一直避免与他人深入接触。但是,如果将怪谈核心的事情告诉了余泽……这显然不是陌生人的关系了!
严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他要有嫂子了吗?
他挑剔地看了看余泽,然后心想,草,这哥们真的不会是他姐夫吗?
严随的脑内活动无人知晓,余泽还在纠结他的记忆问题。
事实上,在遭遇特异事件之后,他对于他的记忆早就处于一种微妙的放任状态了。但是今天这件事情还是让他有些不安,因为怪谈核心的事情是他在梦境中得知的,此前他的收藏柜可是运作良好的,怎么这一次就变了?
这么想着,他偷偷摸摸地掏出手机,点开APP看了一眼。
然后他惊呆了。
我……草……那上面的名字,是严悄没错吧?
他的记忆中,梦境里完全没有严悄这个人啊!
余泽处于一种僵硬的懵逼和震撼的状态中,但好在此时服务员来上锅底和菜,而对面两个人也都心不在焉,于是没有人发现他的问题。
等到对面两个人回过神,余泽也已经冷静下来。他咽了咽口水,看着坐在对面的严悄,觉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