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下的作业,作为我同组搭档的罗杰细心替我整理,把老师发的材料都放好在我的工作台上。想起老师之前说的话,我省去了自己闲暇休息的时间来弥补落下的课业,这样才能达到他对我的要求。加之铺子里机甲订单的突增,工作量变多,铺满的时间安排,让我无暇去想太多别的事情,甚至半个多月都在店铺里的学徒宿舍里休息。
铺子又接到一大笔单子,客户要求半吨半成品的重装机甲(是铺子一个季度的原料储存量),且硬度要在80%这个标准线以上,已达军方标准,不管是数量还是制造工序都非常考验匠人的技术,老师亲自全程监工制作,而能参与到这个单子里的学徒不多,我是其中一个。眼见着初入铺子时就被震撼到的这座高耸、圆滚的锻造炉开始工作,我想起领着我参观的师兄曾经神神秘秘地介绍,这座炉子非重大机要不工作。
“欸,你听说了吗?”李陶也是被允许带进来的学徒之一,他在我身旁低声说道,“最近边境和联邦的战事吃紧,之前普通的订单断断续续都是配给边境居民使用,如今军方制造厂已经运转不及,所以才和我们下单子合作。”
我最近鲜少关注时事,埋头于设计图纸和模型建构,饭点都是在工作台前匆匆解决。李陶说的小道消息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想起位于边境的北原,我心头一揪,又想到我已经很久没和母亲通过电话,只是每个月固定从我的工资卡里转去一半的钱给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虽然现在还在工作中,不好多说闲话,但我还是忍不住询问了李陶他口中的边境大致指哪个区域。
李陶告诉我新闻报道是说冲突发生在两国相壤的西北部大石荒漠那片,他一说就停不下来,夸张地描述战斗机甲在荒漠的空中激烈扫射的画面,语气间的激动仿佛是身临其境过。我刚想提醒他现在还在工作,这样会被老师批评,结果话还没说出口,我俩就被呵住。
老师拿书夹板敲了敲我和李陶的脑袋,让李陶不要再捕风捉影地猜测这批订单的用途,然后又着重点了点我,让我近期少到外面去,王都近段流动人口频繁,人群混杂,我这样特殊的体质难保不出现意外。
我答应下来,不出去对我来说又不是难事,在老师没说这个之前,我都已经挺久没出过铺子了。李陶一脸同情的望着我,然后冲老师比了个把嘴封好的手势。
结束工作后,李陶围着我就是一通念叨。我逐渐学会适应别人通过信息素来看我,虽然很尴尬,但就像李陶他们说的,我迟缓的性征在开荤后开始发育,他们说我总算有了点的样子。很奇怪的评价,为什么一定要有了信息素才是的样子,我既不认同他们的话,也懒得去和他们争论,这世界本就是说话声音更大的群体具有发言权。
“你这病还没好?你这样每个月消失一回,我都以为你已经和在一起,共度发情期呢。神神秘秘,到底是怎么样的人,都不舍得透露一下。”
“”
“你看看,又不说话了。我再跟你分享个事,你这迟钝男,肯定看不出来。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店里的这几天,小罗杰多魂不守舍,细心帮你记好作业,其实那天他不用来铺子,居然和你一起来了铺子。你说他图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事你都有伴了,他还喜欢你。”
听完他的这一推测,我并没有太大波动,瞥了李陶一眼,见他正掐着下巴,真的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过了会儿,他得出了结论:“因为脸?应该是。我要是或者,我也选你。可惜了,我受不了两个,不然我也是你的追求者。童予你可小心了,我对你没有想法,不代表其他不会对你没想法,你看平时他们都爱去找你说话。”
“”
李陶某些观念和我不太合,对于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回他什么,全程沉默着,快步扔下李陶,回到我的工作台。
恰好罗杰也在里面,后面进来的李陶看见他之后瞬间噤声,冲我挤了挤眼,便退了出去。
他这样刻意的行为,更让气氛有些尴尬。
罗杰好像察觉出什么,没有平时的热情,脸上要笑不笑,毕竟看我和李陶这样子,就知道说了一路的话,可能这话就是关于他的。
等到艾德里安家的信如约而至,铺子里的工作量也慢慢恢复日常,我暂时的离开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上午请了假之后,我便回了很久未归的公寓,在楼下顺带买了一袋梨子。
给公寓里上一个租客留下的几盆葱花、蒜叶浇浇水、除除草,把落了灰的阳台扫干净,我盘腿坐在阳台的软垫上,背倚在玻璃门上,静静地吹了好一会儿风。享受了难得的清闲后,我想起我要跟我妈联系一下。
自从我来了王都,铺子里不算低的劳资薪酬和我主动接下的活所得收入,让我妈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不再早班午班晚班全都上满。发了个消息,得到她有空的回复后,我给她拨了一个全息投影视讯。
忙忙碌碌有小半年未这样联系过,看见她影像清晰地投在空中,眉毛平整,眼眉温和,头发也是一如既往的黑亮,脸上过度劳累落下消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