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松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料到自己昨晚竟然真的一不小心在这里睡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表,刚好八点一刻,医院的白色纱帘丝毫不遮光,此刻的光线有些刺目,谢晚松不得不眯起眼睛望向窗外。
今天是谢天勇开庭的日子。
他趁着天色尚早,给林风打了个电话告知位置,然后便默默地坐下来兀自发愣。
江跖的气息悠长,沉稳,若非是他现在外表过于落魄,看上去与正常人休息时的模样别无二致,谢晚松甚至觉得,但凡现在自己张嘴唤他一声,对方便会睁开双眼,对他道上一句早上好。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随后有人轻轻推开一道门缝,有女声小声叫道:“谢少。”
“进来。”
年轻的护士闻言便推门而入,手里还抱着一个罐子,里面正热腾腾的冒着气,刚一进来整间屋子都充斥着南瓜的香味。
“我,我听人说您昨晚上没走,今早估计会饿,我就上班路上给您捎了点……”
女生说的磕磕巴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他,谢晚松从她手中接过了饭盒,礼貌又疏离地微笑道:“谢谢。”
那小护士便轻轻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脚尖,脸色微微泛红。
她是陈欣的学妹,跟谢晚松见过几次,见面的第一次她穿着高跟断掉,女生尴尬到恨不得就地找缝钻进去,谢晚松便从附近的商店给她买了一双舒适的平底鞋。
护士相貌清秀,性情温和,医院里不缺追求者,富家少爷也都不在少数,奈何有心开花花不栽,而谢晚松的无意之举,却轻而易举地攻破进了护士的心防。
护士送完粥后也不方便多呆,早早便走出了病房。
谢晚松垂眸看了一眼手中饭盒,说是路上顺道捎来的,可是米粒软糯,香味扑鼻,一看就是早早起来特意熬的。
他一口没碰的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谢晚松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江跖的脸上,习惯于表现出疏离隔阂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下来。他微微倾过身体,就在即将碰触到对方脸颊的地方停顿了下来。
一阵风自窗外吹入,雪松的香气弥漫开,涌入口鼻,沁人心脾。
谢晚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站直身体,轻声道:“早安,江跖。”
病房门打开,再合上。
房间里再一次归于静谧。
窗外再一次吹起一阵风,阳光顺着洁白的纱帘,一路落在了男人微动的眼皮上,随即倾入他琉璃一般的眼眸里。
病床上的男人缓慢了眨了眨眼,眼底携带着不知名的情绪,看向了谢晚松离开的方向。
终于再漫长的寂然之中,他摸索着床头矮桌上放置的手机,凭借着记忆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极快的传来了苍老的男声:“有什么事情吗?”
“……”江跖张了张口,长时间不沾水的嗓子干涩无比,轻轻扯动声带都会带来异常地钝痛。
他的视线从微开的窗前移开,落在了谢晚松放置在桌子上的那晚南瓜粥上面,琉璃一般澄澈的眼瞳失去了阳光的晕染,一时间竟是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死寂。
“二叔,是我。”
谢晚松并没有与参加开庭的打算,他在自家的院子里不急不躁地抽了一支烟,到火光渐灭时才意识到最近自己是在戒烟的。
他收整完毕后亲自开车去了洛市法院,到达时间不早,看样子已经结束了。
门口停候着几辆警车,围着几个人,谢晚松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抹泪的谢依然,孟云站在她旁边,脸色苍白。
除此之外,他还在人群里看到了刘非的妻子王慧。
她身旁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她几乎要在他怀里哭到晕厥。
谢晚松才一出现,周遭人的神情便变得说不出的复杂。他如同不见,径自走到谢依然身边,轻声喊了一句:“姐。”
谢依然眼眶通红,整张脸都被泪水浸shi,见到他后便伸手握住他的手,泪水掉的愈发急切。
没过一会儿谢天勇被人从其中送了出来,期间跟在一旁的还有刘非。
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谢天勇身上不知发生了什么,虽然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可脸上却沧桑无比,曾经眼神里咄咄逼人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即便是看见了跟在谢依然旁边的谢晚松,他的脸上也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相比起刘非的失声痛哭,谢天勇的态度与之可谓是天壤之别。
谢天勇的眼神没有悲伤,没有悔恨,有的只是冰冷与麻木,好像谢晚松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怪物。
对于他来讲,杀掉一个怪物,并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愧疚的事情。
孟云眼眶里含着两汪热泪,放置在谢依然肩膀上的双手微微颤抖,最后忍着悲伤喊了他一句:“天勇!”
谢天勇并没有回头。
谢晚松眸光一动,清隽的眉间微微蹙起。他突然送开谢依然的手,大步向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