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就当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吧。”司徒衡南合上了三层盒子,“还有,后院被翻了的泥土,也清理一下。”
“是。”为首的二人应答道,便准备去那所后院清理。
“等等。”司徒衡南又想到了什么,“我去看看。”
其余原本盯梢的侍从继续看着挽烛,司徒衡南随二人去了绫娘住过的院子。
这座院子是改建前将军府最大的一处别院。也是在绫娘死后,老夫人专门请人作了个法,去除晦气,也为绫娘超度。这所院子并未纳入改建的范围,但也未被废置,大致保留了原样,只有一两间屋子摆放了些杂物。也有人定期来这除些杂草,所以院落虽然冷清,但并不荒乱。
“少爷,这就是被那小公子翻过的地方。”
侍从指了指墙边的一处地方,因为不知道挽烛的真实身份,他也就称呼为“小公子”。因着被翻过,这一处土地便有了一处凹陷,四周散乱着泥土。
“填平。”
司徒衡南望了一眼,便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若信中内容属实,那间接置绫娘于死地的人,他也心中有数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是府中的人,而且还是他视若亲人的人。
心中有些郁结,他甚至不知该不该去追究。
司徒衡南坐在书房里,一时间发愣,竟然没注意到跨入书房的娘亲。
“娘?”一碗散着热气的煲汤置于桌上,他才抬头看到了将军夫人。
“衡儿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将军夫人温和地笑着。
“没什么。”司徒衡南捧过煲汤,畅意一嗅,“娘亲手做的莲藕排骨汤。”
“快吃吧。”将军夫人在一旁坐了下来。
食了两口,司徒衡南的目光凝聚在了将军夫人的侧脸上。
将军夫人顺手拿了本古籍翻阅着,虽不再年轻,但五官依然清秀端正,身形自然不再曼妙,但气质得宜,便有高雅之姿。若不是鬓角的些许风霜,又怎会有人相信她已年近半百。
“当时,爹娶了小妾,娘是不是特别不乐?”司徒衡南放下了碗筷,问。
将军夫人的手顿了下来,随即抚了书面,合上了这本古籍。
“衡儿,娘虽然贵为将军夫人,自始至终都为一个普通女人罢了。我等了你爹六年。少女懵懂时,我们相许一生。六年的芳华消磨于一场等待,我并不后悔,然而他也不会独属于我一人。”将军夫人的面容掠过哀愁,“绫娘是你祖母安排的。自古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生下杏儿后,娘亲的身体便不好。有一位妾室为司徒家开枝散叶,我自然也不该有什么怨言。你爹也有愧疚,但终究还是我太自私。我们之间那两年的疏离,只是我的自私。”将军夫人叹了叹,“绫娘有喜时,我也去为她祈了福。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意外投湖。”
“娘亲一下子,说太多了。”将军夫人拭去了眼角的眼泪,“若不是我那么自私,也许可以多给她一些关怀,她也不至于抑郁积压,神思恍惚。”
“娘不必自责。”司徒衡南走过来,握住将军夫人的手,“也许是她没有福分吧。”
“总之,是我的失责。”将军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司徒衡南的手,“不过,你怎的突然问起绫娘的事来了?”
“衡儿忽然想起,便顺口了,是衡儿不该提。”司徒衡南回答。
将军夫人仍然轻轻笑着,道:“想说什么便说吧,若是遮掩了,倒不像你了,更何况是对着娘亲呢。”
“如今,杏儿不在府上了,有时难免有些寂寞。”将军夫人叹息了一声,“你的事情,娘并不想逼迫你,更不想干扰你。你已经及冠了,很多选择,娘也没有能力干涉。娘只希望你平安快乐。”
司徒衡南静静地听着,望着将军夫人眼中柔和的光,心下是一片温暖。
“娘,原谅犯了错的人,是真正的宽容吗?”司徒衡南放开了娘亲的手,将心中的疑问委婉地引了出来。
“娘所认为的宽容,带来的力量是感化。宽容是感化他人,唤回良知,而非一味退让,纵容过错。”将军夫人敛袖回答,“并不是有人曾伤害他人,便要从他身上讨还。”
“衡儿知道了。”司徒衡南应声,心下也做好了决定。
2 难得发掘的一些线索呈到了宸御那里,司徒衡南却一点没有进展了的感觉。
因为他和霍风所怀疑的人,宸御也早有怀疑。
“你既然都知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得出结论?”司徒衡南有些纳闷。
“因为没有证据。”宸御扶着额,“还有,我好像和你说过,我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
“不过现在想来,你去调查,也是引人注意的。”
宸御因为近日逐渐主批了一些奏折,处理了一些政务,面上的笑浅了,余下的是深沉的疲倦。
司徒衡南倒觉得他这样还正经些,不过看他这么累的样子,也忍下了调侃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