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夫有条不紊地做了些检查,最后道:“公子主要是被刺了一剑,有些深,气血虚弱,不过静养些时日,便会好了,这伤口,怕是也是不小的疤痕。”
“征战几年,岂会怕道疤痕?”
司徒衡南爽朗地笑了两声,不过又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倒令他有些痛苦地蜷了蜷。
“哥哥!”杏儿赶紧坐在床头。
“无碍。”一阵痛过去,司徒衡南又笑着对司徒杏儿说。
“对了,陈凝呢?”司徒衡南问。
司徒杏儿起了身,道:“正在看着那个北土遗孤,那个孩子不知道现在醒没醒。”
“我也想去看看。”司徒衡南脱口而出,不过马上被司徒杏儿的杏目瞪了回去。
“哥哥,这段时间你都得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司徒杏儿故作生气地叉起了腰。
“知道了,知道了。”司徒衡南自知拗不过自家妹妹,便不作挣扎。
再说,还有子新照顾着。
☆、挽烛
1 陈凝望着昏迷不醒的所谓“北土遗孤”,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枕着头寻思着,那小少年倒有了些许动静,动了动手指头和眼皮子。
“醒了?”陈凝起了身,看着小少年慢慢抬起了眼皮。
“你……是谁?”小少年慢慢坐起身子,目光里倒不是恐惧,倒更像是一种单纯无知,开口的还是非常标准的中原官话。
“你又是谁?”陈凝倒不着急,坐了下来问他。
“我……”小少年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于是摊开自己的手掌低头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谁?”
“你……你不知道自己是谁?”陈凝摸了摸下巴打量眼前的小少年。小少年有些懵懂地望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躲闪与游离,倒像是有些……怕生。
陈凝如是想着,一时没有说话。
“喏,这里有些吃的,饿了便先吃吧。”陈凝指了指桌上摆的一些东西,于是起身出了屋。
正巧霍令缓步而来,望见他守在门前,便扬了扬下巴问:“怎样?”
“醒了。”陈凝回答,“只是……”
“怎么了?莫不是失忆了?”霍令本是顺口打趣,没想到陈凝倒有些郑重地点了点头。
“倒也不能确定,或许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或者是故意隐瞒,这当然合乎情理。”陈凝道。
忽然屋内传来几声东西落地破碎的声音,陈凝立马侧身打开了门。
不过眼前的景象似乎令人懵了一懵。
那小少年立在桌子旁,茫然地望着不小心打翻在地的粥碗和菜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陈凝和霍令走了进来,且表情还有些严肃,于是他便一脸犯了错似的神情。
“这……”霍令和陈凝面面相觑,最终都莫名肯定了“失忆”的定论。
“我去找人收拾一下,令哥哥在这儿看着一会儿。”陈凝说完,便出了屋。
霍令悠闲地坐了下来,朝小少年道:“这是你的东西?”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有着象牙白月形吊坠的链子,在小少年眼前晃了一晃。
小少年的眼中透着懵懂无知,但看清了链子的样子后,却像是本能似的扑了过来。
霍令一把摁住了他,握着链子问:“着上面刻着两个汉字,‘挽烛’,可是你的名字?”
小少年却没有回答,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挽烛……挽烛……”
霍令松开了手,小少年倒也不怎么捣腾,只是魔怔般地念着那两个字。
霍令听多了倒头疼起来,扶了额,但这小少年倒突然像得到了答案似的,有些激动地回答说:“我叫挽烛!”
“哦。”霍令仔细地打量起这个或许叫“挽烛”的小少年。北土族长最小的一个儿子,据说母亲不仅是王妃,也是北土军营的一员猛将。
约莫十岁,体格较这边的小孩算是高大了,但放在北土族中,应当不算得强健。
倒是那眉眼间北土族特有的刚毅,令他在此有些与众不同。
这时陈凝领着个清扫的婢女过了来,待地上收整完毕后,又有人端了吃的过来。
挽烛的目光望向陈凝,又望了望霍令,似乎在问“可以吃吗?”。
陈凝将粥碗推得近了些,道:“吃吧。”
然后挽烛便开始动粥,只不过他完全忽视了旁边的汤匙和筷子,直接用手刨起了粥。
“诶诶诶。”霍令倒是被惊住了,急忙把挽烛拎到一旁去。
他在北土也待过,也不见是这么个吃法。这样倒也不奇怪刚刚的一地狼藉是怎么回事了。
“用勺子吃。”霍令有些无奈,“可怜我的黄金蔬菜粥。”
2 “失忆了?”
司徒衡南休养了几日,才听到陈凝的上报。
“兴许是因为傀儡术的反噬。”霍令撑着脑袋坐在一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