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的声音,混着满院的梨花香, 白珒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安逸, 枕着双臂昏昏欲睡。
“我正好想去趟空炤门,简直太巧了, 大家伙儿都赶在一块了!这敢情好, 与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 不如拉帮结伙大家一起走,最好辗转去北境一趟,那里的焰熊熊胆价格飙升,取来几个作为新年礼送给空炤门, 省的我再准备。我这出门急, 两手空空,来到昆仑才想起这茬,这不,特意去昆仑雪山的孤峰上采了一株雪莲, 也不知道品种算不算优异, 你们凑合着用哈!”
白珒打了个哈气,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不是唐奚还能是谁?
江暮雨只当唐奚没事闲的去空炤门串门, 没多想,也就没再问。
反而是片刻闲不住的唐奚自己絮叨起来,“我可不是为了拜会林卫才去的,我是为了我自己,这事关我生死,其实我应该躲南海躲得远远的,不过我相信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总得搞明白了前因后果才能设法保护自己!”
江暮雨接了一句:“前辈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有血光之灾。”唐奚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大概三个月,或者半年,一年,最多不超过十年,三五百年也有可能……”
江暮雨:“……”
唐奚刻意压低声音,用那种特别微弱,但大家都能听见的语气说:“应天石知道吧?你们前阵子不是去蓬莱看过吗?”
漫不经心的江暮雨总算正色起来,看着唐奚问道:“前辈窥见了未来?”
“正是。”唐奚用力点头,眉宇间半点忧愁之色也没有,依旧是他一贯的人来疯模样,“我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我被人杀死了,死的透透的!”
树上的白珒猛然惊醒,凭唐奚的修为,谁能将他杀死?
江暮雨迅速将可能与唐奚比拟的对手遐想了一遍,问道:“可看见凶手了?”
“当然没有。”唐奚翘起二郎腿,散漫欢脱,“应天石才不会做的那么绝,只能让你看见一小部分,重点却不让你看,只告诉你结果,不告诉你过程,鸡贼的不行!不过啊,我唐奚比它贼多了,我不仅看见了自己死于非命的惨样,更看见了背景,绝对是南海没错!这不,我大老远的从蓬莱过来,溜达溜达,探探路。”
白珒真佩服唐奚这乐观阔达没心没肺的样儿,预知了自己的惨死反而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笑笑,不仅不担惊受怕,反而有点幸灾乐祸的架势。
连江暮雨都难以理解,他沉思片刻,问:“前辈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为何不设法回避?不靠近南海,或许就能避免未来惨死的命运。”
唐奚不以为然的哈哈一笑:“是祸躲不过,老天要我死,就算我躺在家里的床上都能一口气提不上来憋死。与其躲东躲西藏头藏尾,不如大胆的朝前走,主动出击!既然未来我会死在南海,那我就先去南海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能把我杀了。”
白珒坐起身子,没忍住,插嘴道:“前辈就不怕此次去南海,刚好应了未来?”
唐奚双臂环胸,秀气的长眉一撇:“如果我这次去南海,正好死在那儿了,天琼派就另择新主吧!不过我觉得我没那么容易死,我福大命大运气好到爆炸,况且,我早知自己会大祸临头,自然会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去应对,你们不用担心,未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应天石里显现的也并非铁板钉钉,可以颠覆的嘛!”
江暮雨唇边荡漾起温润笑意,想起觉缘一事,心中疏阔起来:“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前辈乐观积极之态,晚辈受教。”
“哈哈哈,明日愁来明日愁,过一天算一天嘛!来说说,昆仑雪巅是什么样?”唐奚大脑一根筋,才没有吴大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想到什么便问什么,“山神是什么样?和书里说的那样是个少女吗?或者是一个身高数丈的猛兽?冰昙化魂是真的假的?冰昙长什么样啊?光是听着就觉得好厉害,你能不能幻化出来给我看看?还有那个什么……镇守在昆仑雪山的灵兽是妖兽穷奇吗?雪巅之上有仙泉瑶池吗?还有还有……”
唐奚一点百岁老人的成熟沉稳都没有,连珠炮似的将自己的问题一鼓作气捅出去,像江暮雨这种清冷的人着实招架不住,立马将此重担丢给了任劳任怨的白珒。
一整天的时间,白珒都被唐奚缠着解说有关昆仑雪巅的旷世之谜,等到深更半夜了才苦哈哈的回到九天云榭求安慰,结果江暮雨早睡着了。
白珒准备了一肚子的卖惨话胎死腹中,郁闷的不行,却又觉得无比美滋滋。
俯下身来在江暮雨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搂着江暮雨的腰睡下。
南海风光旖旎,远山如黛如画,烟波浩渺,大海白浪滔滔,广阔无边,海鸥翱翔天际,洁白矫健。
走在温热的海滩细沙之上,耳边回荡着低沉婉转的海浪声,各种色彩斑斓稀奇古怪的贝壳被冲上岸。那是南海一代的特产,有着花鸟鱼虫四类的灵贝,伴随着“南海巨轮”的传说,成为修仙界炽手可热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