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陪着,多少总能让你有些慰藉,他虽然经历那么些坎坷,但好歹还与你厮守了这些年……”
“紫淮此生遇上我,绝算不上是幸事,”百里霂垂下眼睑,长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了。”
岳宁见百里霂的目光直盯着自己,忙道:“你可别说对不起我,我不要听这个。”
百里霂收回目光,突然很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些话,我只在今日说。”
岳宁拿不准他要说出什么来,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等在那里。
此时的屋子里,窗棂的Yin影打在鬓角沧桑的男人脸上,他沉寂了片刻,像是喃喃自语:“紫淮曾问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候是何时。少年时身份卑微,被父兄嫌恶。自荣登将军之位以后,辗转于沙场硝烟,看尽生死离别。封侯犒赏,何等风光,转眼间便灰飞烟灭。回想来,唯有在一个人身边的日子,才是一生里最快活的。”
岳宁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酸涩,他想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自从那日在你抽屉里见到那叠信笺我就知道了,你要记挂他到什么时候。
“岳宁,”百里霂忽然唤了一声,“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我……大约知道……”岳宁闷闷地答道。
“你不知道,”百里霂伸手摸着他的脸颊,脸上带着苦闷的笑意,“你这个傻子。”话语里的深意却浓得像是要化开。
岳宁怔在那样的话语和眼神里,过了许久,方颤抖着问道:“你……你说的是我?”
百里霂轻轻点了下头,看岳宁一脸不肯相信的神色,他又低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朝廷在通缉我,还巴巴地来建墨送死么。我只是想再见你一次,或是看一眼也好……没想到,你还是跟当年一个样子,一样那么傻……”
岳宁看见男人漆黑的眼珠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只觉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百里霂……你是说,这些年你也想着我么……你没忘了我么?”
百里霂苦笑:“怎么可能忘了呢……”
他话音未落,岳宁已按捺不住扑了上来,紧紧抱着他的背:“你今天的话,就算是骗我,我也知足了。”他的手指颤抖着落在百里霂鬓边的白发上,“你不要再走了,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你不怕朝中下旨抓我,连累了你吗?”百里霂轻轻笑了一声。
岳宁立刻抬起下巴:“他们敢!你留在我府中,谁也不敢乱来。”他眼睛红红地保证道,“我会保护你的。”
百里霂又笑了一声,那笑容渐渐变成了感慨的神色,然后回手抱住了他。
连续几日Yin雨后终于放了晴,岳宁在自己门口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儿子,忙喝道:“澜儿,这些天上哪去了,整日地胡混,像什么话!”
岳澜收住脚步:“父亲几日都不在自己房内,儿子也是满腹疑惑。”
岳宁涨红了脸:“你……你……”
“不说这些了,”岳澜脸色有些凝重,“我这几日去查阅了百里世叔的案籍,几位老大人都赞颂说这位百里将军是大炎朝治世以来的第一名将,我想如今只能请他出山了。”
岳宁倒吸了口气:“你要请他做什么?”
岳澜咬牙道:“伽摩新王亲率二十万大军与讫诃罗耶联军进犯,西疆防线已愦,西州岌岌可危,军情万分紧急。我听说……这段时日皇上也在找寻百里将军的下落,大约是想请他披挂出征。”
岳宁脸色刷地白了:“你把他的下落告诉那个白眼狼了?”
岳澜猛地跪下:“父亲……”
“啪”一巴掌落在青年的侧脸上,岳宁扇完这巴掌之后,拔腿就往书房走,岳澜忙追了上去,却撞见这个平日懒散的父亲正抓着把剑杀气腾腾地走出来。
“爹!你要做什么!”
“进宫。”岳宁硬邦邦地回道,一面向外喊,“老张,牵马来!”
“持剑不得入宫啊爹!”岳澜急急阻拦。
岳宁扬起手:“你爷爷当初拿着这把剑替崇帝爷平了仁疏王之乱,你爹我用它斩了三城守卫强行出城押送军械,今日小皇帝敢逼我交出百里霂,就让他先用这把剑斩了我!”
算来已有好些年不曾踏入过这座皇城,宫殿恢宏如昔,正门外守着一队严整的羽林军,为首的认出马上气势汹汹的睿国公,忙上前俯首作揖:“卑职见过岳公爷。”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的马。
岳宁跳下马时略有些气喘,随即竖起眉毛道:“你们是来拦我入宫的么?”
“公爷误会了,”羽林军统领陪笑道,“卑职奉了皇命,特意在此恭迎岳大人。”
岳宁心下狐疑,仍是虚张声势地“哼”了一声,提剑就向内走去,其余守卫们盯着他手里的剑,竟无人阻拦,全都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一旁。
昌朔帝并不在往日议政的泰安宫,而是在西侧的麒澜殿,这座宫殿建在湖水之上,梁间辅以薄纱轻幔,仿若仙境。
岳宁自然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