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诧异,随即一笑,“谢谢你。”
“不用,”吴馨毓平板的开口,“父亲留给我的南京,你不要我还想要。”
周天赐在吴馨毓示意下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倚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将额前凌乱的头发拂向脑后,“我还是叫你馨儿可以么?”
吴馨毓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偷偷握紧,周天赐坐在那里没有动,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她有一种被逼视的错觉,他的问话也让她心绪大乱,“怎么叫随便你。”
“好,馨儿,要我怎样,你说吧。”
吴馨毓看到周天赐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调开了一点,刚才那种布满周身的压迫瞬间消散不少,她也开始敢把目光留在他两腮凹陷下巴瘦削的脸上,他憔悴了很多。
吴馨毓没有回话,低下了头。
自从接了鲍聿卿回来,他几乎没有出过书房一下,若她没有找到救鲍聿卿的法子,估计他再出来时,就是被抬出来了。
“还没有想好么?”周天赐彻底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建议一样的说,“实质一些的,最重要我给的起的。”
说完之后,仿佛自己也觉得由他来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合适,低低的笑了。
低沉笑声中不经意透露的放松引得吴馨毓抬头,这一看却让吴馨毓痴了神。这么真实生动的笑容,是她认识周天赐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周天赐常常对她笑,但她今天才知道那些笑容有多空泛。
敛住笑,周天赐曲起手臂拖着下巴,仍然不看吴馨毓,“想好了么,想要什么。”
已经听得出他言语中的催促,吴馨毓看着周天赐的目光里有了恨意,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就开始着急了么,即然这样你当初就不要招惹我!
“我想时间倒流。”
周天赐闻言皱了皱眉——这个任性的语气实在熟悉,然后没有办法的开口劝道,“馨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不管你要我怎样,我只能给你我能给的东西。你尚在守孝期间,这是全南京都知道的事情,那不是叫你周夫人,是叫你总司令夫人”
“哦?”吴馨毓冷笑一下,“周总司令这样说,父亲遭人加害横死,我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在房间休息,求着你哄我入睡,更是该好好谢谢你君子本色了!”铺天盖地的恨瞬间翻涌而来,想要什么,我想要你的命!
“从头到尾,你一直在骗我,”缓缓开口,细细斟酌,“我要你从现在开始,跟我说实话。”
这回周天赐抬起眼看吴馨毓了,“我答应不再骗你。馨儿,我认为你该要实质一点的东西,你要中原么?”
“那你要南京么!”吴馨毓迅速的反问,眼睛里开始有了泪水,周天赐语气里没有从前的温柔,但言语里的关心却还是跟从前一样,关心,或者是同情,总之都不是她想要的,“好,周天赐,你答应我了,我问你,我要你的命你会给么!”
“原来是这样,”周天赐一阵子不说话,然后将目光转向二楼书房的方向,“我欠你的还不尽,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不过现在……”
未尽的话,蕴含着担忧的目光和英俊的脸庞上凝固的不舍,即便没有那个说实话的要求,吴馨毓知道周天赐说得出就做得到,她心痛的是他嘴上毫不犹豫的交命,心心念念牵挂着的还是那个鲍聿卿!
即便到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一丝悔意。
吴馨毓凄惶的笑笑,她当初简直是瞎了眼,可是瞎眼的不只是她!
猛地站起身,“你们早就认识,你们青梅竹马,你们彼此了解,你们想要在一起不是太容易了。是世俗观念,是lun情常理,你们离开呀!鲍梓麟不是只他一个儿子,可周将军却就你一个独子,结果怎么样,奔波亡命的只有你一个!”泪水沿着吴馨毓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滑落,视线模糊没关心,她的心是清清楚楚的,“他是给了你棋盘,可那也是灾祸!小余叔叔说,那天你没死是你命大,要是他晚到一步,你就让那群拦路劫盗的流氓砍死了,怎么还会遇到后来的我。”
那天防洪牵民的会议是余树生要她也一起参加,说是有东西让她看也有事情跟她说。要看的,其实谷衡之前的“先斩后奏”她已经算是看了个端倪,而之后,余树生跟她说,实在想不到当初那个拼着性命跟自己下棋的小子,从赤手空拳混到现在能翻云覆雨了,在他眼皮底下就把山东神不知鬼不觉的卖了。
而一如当年棋局的路数,终于也是同当年一样的结果,棋盘,他并不需要,输赢,也只是手段。
吴馨毓慢慢抹去泪水,了解,是这么痛苦,真相,也是同样伤人。
“对,我不是什么夫人不是谁的夫人,不论是谁,我永远是总司令夫人,可是天赐,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是为了要这个,可是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你急急忙忙面子性命全不顾到底是要干什么,”好奇的探寻,当然也要有代价,凄凉一笑,纤纤细指遥指二楼书房那扇紧闭的红木门,“原来,是他的东北等不及了!”
大声的指责,却不知道是在指责执迷不悟的谁,在场的,不在场的;在南京的,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