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能讓人看仔細,卻散髮著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猶如隱匿在這座公館中的一處綠野仙蹤。
若是在白日,坐在這花房中的搖椅上,看著窗外小鳥飛過,看著陽光透過每扇玻璃與這些植物融為一體,該是何等愜意!
喬景禹看著面前目瞪口呆的季沅汐忍不住笑出了聲:「夫人今晚就在此看書,如何?」
「你這公館裡到底還藏了多少好地方?」季沅汐一面說著,眼睛還在不住地四處打量。
「我可沒有如此情趣,全賴一位學設計的朋友。當初非得給我安上這麼個玻璃花房,說是可以替我討未來少nainai歡心。這麼看來,我倒是真得謝謝他了。」
喬景禹說著便坐到了搖椅上,隨手翻著剛才帶上來的那本書。
季沅汐在玻璃房內四處轉了轉,正也想找個地方坐下,卻發現這屋內唯一的座椅已經讓喬景禹給佔了。她走到他身後,用手按下椅背,木質的搖椅便吱吱呀呀地搖晃起來。
「你的這位朋友,心思很是巧妙。只是少算了一把椅子。如此,只能委屈委屈你,先下樓睡罷。今晚只能我一人獨享這孤本和花房了。」她壞笑道。
「你這小沒良心的,我這才費盡心思地討好了你,你不投桃報李也就罷了,反而還想將我一腳踹下樓去?」
喬景禹佯怒,往後探手握住她的手腕子,把人拉過跟前,稍一用勁,她便倒在他的身上。
搖椅載著倆人復又吱呀吱呀地搖晃起來。
夜涼如水,萬籟俱靜,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在此刻都變得清晰起來。喬景禹剛想貼上她的唇,卻被她的手擋在了中間。
「不是說帶我來看書嘛?」季沅汐心跳有些快。
「好吧!不過不准趕我走,就在我懷裡看。這就是條件。」說著喬景禹又揮了揮手裡的書,緊接著又把她箍得更緊了。
季沅汐無力反駁,只得順從地窩在他的懷裡。
「對了,‘三言書局’」的老闆同你有什麼關係嗎?」她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想知道?」喬景禹笑著拿手在自己的唇上點了點。
誰知,躺在他身上的季沅汐,竟真的支起身來,吻了上去。
然而,卻偏偏不按他的意思,只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一下,便馬上窩回他懷裡,咯咯笑著,就像個淘氣的孩子。
喬景禹也拿她沒辦法,寵溺地吻了吻她毛茸茸的頭頂。
「鄭叔的母親李嬤嬤是我祖母的陪嫁丫頭,一輩子跟在祖母身邊。鄭叔的父親去世的早,他便跟著李嬤嬤一直生活在喬府里。
後來我隨祖母南下到了南京,李嬤嬤和鄭叔自然也跟了來。當時鄭叔也到了該謀事的年紀,卻與李嬤嬤有了分歧。
李嬤嬤是想讓鄭叔也在喬府里謀個差事,一輩子就這麼過了。
可誰知,鄭叔當年讀書倒是一把好手,自是不甘心在府里虛度一輩子。過去聽祖母說,這鄭叔算得上是個書痴,李嬤嬤給的零花錢全讓他省下買了書去。
二人僵持不下,祖母看在眼裡既心疼李嬤嬤,又心疼鄭叔。
祖母一貫心思細膩,因這南京城的學術氛圍和異常活躍的書業,她看在眼裡覺著有些前景,便想著鄭叔既不願在府里謀差,又不願出仕。
倒不如讓他開個書鋪,一輩子既能與書為伍,又能以此糊口,豈不遂了心?
便決意出資替鄭叔開個書鋪,也算是對李嬤嬤這一輩子陪在她身邊的一種補償吧。
李嬤嬤自是不肯答應的,卻也拗不過祖母,於是每每告誡鄭叔,這書鋪只能是喬家的產業,他也只能作為掌櫃的代為打理。
於是祖母過世後,這麼多年來,我仍是每年都能收到‘三言書鋪’的分紅。
所以,倘若你想要哪些書,以後便直接讓人送來罷!就算是孤本,鄭叔也是沒有二話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手裡這本書我看著這麼熟悉,現在想來,當初一定是讓你給拿走了,我才沒機會讀完,這可是本好書。」季沅汐將書捧在手裡,視若珍寶。
「以後都是你的了。」
喬景禹勾了她的一縷青絲,在手中纏繞,陷入了回憶。
那年他二十,剛從美國西點畢業歸來,在‘三言書局’遇上了當初那個在雨裡跑開的小姑娘。
那日一別已有五年。
如今的她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上身的鵝黃短襖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淨無暇,素白的長裙更讓她有種出塵的氣質,臉上漸漸褪去了初見時的稚嫩和憂愁,多了些許青春少女的氣息。
年僅十二的季沅汐,已在喬景禹的腦海裡深深扎根了,那股子溫潤玲瓏的模樣,讓他現在都難以忘記。
他就在距她五米開外的對面站著。看著她翻書,看著她笑,看著她將書放回原處,最後目送她離去。
喬景禹的心從來沒跳的如此之快,他想自己那會兒的情形,大概就是美國人說的「Fall in love」了。
他從書架上將她剛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