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能站稳。
Adam感觉自己心口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仰起脸,有点委屈地说:“我以为你生气了,我醒之后你都没有去看我,我不喜欢那个房间,我想和你一起回我们的卧室,想让你抱着我睡觉。”他一口气说完这个长句子,抓住衣角有点艰难地呼吸了几下,又开始小声咳嗽。
他咳得很难受,脸都涨红了,许先生觉得Adam的咳嗽声好像在自己心上划过一刀又一刀,他赶紧去倒了杯水,却又不敢直接递到Adam手里,只好放在了茶几上。
许先生等Adam喝完水,无奈地掐了掐眉心,艰涩地说:“我没有生气,我也想抱着你睡觉,可是Adam,你……”他顿了顿,继续说:“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我靠近你的时候,你会有反应……”许先生垂下了头。
Adam无辜地瞪着眼睛看他,一脸不解地问:“什么反应?下面吗?可我一直都有的,看到你他就硬了,后面也……”
“不是这个”许先生打断他,“就像刚才,我抱你的时候,你在抖。你睡着的时候也是,我只要碰到你,你就会害怕……”许先生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到后来,声音都嘶哑了。
“不是在怕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枪的味道”Adam本来朝许先生伸出了手,说到这儿,又把手缩了回来,继续说:“我现在也能闻到。我不是故意躲的,但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味道,也真的不喜欢枪。”
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一周了,可是Adam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瓦鲁哥哥的血流了自己满脸的样子,火药味盘踞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的那几秒实在是太难熬,导致Adam闻到类似的味道都会害怕到发抖。
许先生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得以消化Adam的话。看着Adam委屈的样子,许先生犹豫了几秒,动作利落地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摘下了枪,解掉了枪套。
他打开书房一角的保险柜,把东西都放了进去,又郑重其事地锁上了那个保险柜。
近20年的岁月里,枪是唯一能带给许先生安全感的东西,那好像是许先生身体的一部分,出门带枪是他迄今为止保持最久的一个习惯。
许先生走到Adam面前,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认真地说:“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碰枪了,也不会再让你碰到。”
很久很久之后——
久到许先生已经快要忘记Adam的声音和神态,久到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在悉尼,久到他头发花白牙齿掉光变成了一个路都走不稳的老人,许先生才知道,原来不带枪才是自己这一辈子保持最久的习惯。
Adam听到许先生的承诺,环住了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胸口蹭了两下,小声说:“那我们要不要回去睡觉?这些天你是不是每天都一个人在那张床上睡觉啊,那张床又大又软,真的很舒服,可我现在睡得那张床就有点硬。”
许先生把Adam抱起来吻了吻他的额头,边往外走边笑着说:“我没有一个人去睡觉,不过每天都有人在打扫,那张床在等你呢。”
——我也在等你。
许先生终于睡了一周以来的第一个好觉。Adam也终于又回到了许先生温暖宽阔的怀抱。
23.
天气越来越冷,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雪。现在许先生一个人掌握着北领地超过90%的矿,雪太大矿上都停了工,皑皑大雪覆盖着的北领地异常安静。
可许先生却没能闲下来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日子。
Adam从前是Bondi甚至整个澳洲都小有名气的自由冲浪者,不止因为他有天赋,还因为他很努力。他基因里带的那点疯狂,说好听了叫勇往直前,说难听了就是不要命而已。
冲浪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极限运动,但再温和的运动也总是伴随着受伤的。像Adam这样不知道节制又永远追求刺激的冲浪者,身上其实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常年被海水猛烈地冲击,Adam的关节已经隐约有些问题了。
北领地今年气候反常得厉害,大雪一场接着一场的下。那次高烧之后,Adam身上那些陈年旧伤仿佛都被唤醒,还有他被许先生失手伤到的肺。
Adam才20岁,可是每一个Yin雨天气对他来说都像是一场酷刑。
医生来看过,除了止疼药没有其它有效的办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Adam这些伤只能慢慢养着,后来还是在许先生的坚持下,又找了一个中医来开了很多药,帮Adam调理身体。
Adam平常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可他也是个暴脾气。从之前那个众人瞩目的冲浪明星,到现在这个多说两句话就会咳,一下雨就疼得下不了床的药罐子,Adam一时很难接受。许先生不敢让他出门,生怕他又一次感冒发烧,不仅如此,Adam每天还要被逼着喝好几碗又臭又苦的中药。明知道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可Adam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坏情绪。
许先生更不是什么善类,可他不愿意跟Adam吵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