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楼。
许先生出去了,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佣人在厨房里做饭发出的细微声响。客厅里收拾得很整齐,出事那天被小狗的血染脏的那块地毯早就被换掉,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时间似乎停留在了很久以前。
只有茶几上还摆着一个灰色的小碗,佣人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又怕乱动惹了许先生不开心,只好留在那儿。
那是小狗刚抱来那两天,Adam喂它喝nai粉用过的碗。看到那个碗Adam才敢确定,很多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很多东西也是真实的不再存在。
客厅里的窗户没关严,被风吹开了一条缝。Adam站在楼梯旁,衣服被灌进来的冷风吹了起来。他腿软得厉害,紧紧抓着楼梯扶手还是差点就摔倒了。
Adam又冷又难过,此刻他突然特别想念许先生宽阔温暖的怀抱。
可是许先生不在,许先生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睡觉了,自己醒了很多天,许先生甚至都没有进来跟他说过一句话。Adam不知道许先生到底为什么生气,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没有原谅自己,但Adam觉得,许先生可能忘记了他们有过的约定,不会有雪人,不会有那些快乐的时光,不会有美好的性爱,许先生也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抱着他温柔地喊他的名字了。
想到这儿,Adam轻轻叹了口气,抓着楼梯扶手,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22.
医生是晚上才回来的,他知道Adam情况还不错,所以自作主张先去书房看了看自己的另一个病号。
刚一靠近许先生,医生就捂着鼻子皱眉问:“今天干嘛去了?你这一身的火药味和血腥味可真难闻。”
许先生自己也闻不见,听到这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今天是他们的葬礼,瓦鲁手下几个人来了。”
许先生手底下的兄弟的葬礼,最终变成了一场偷袭未果的混战。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已经过去一周了,Adam身上最深的那处伤都已经在慢慢愈合,许先生的两处枪伤却完全没好,其中一处甚至有点轻微的感染。医生一边换药,一边叹口气说:“你已经不是20岁的年轻人了,你需要休息需要睡觉。”
原来是感染了,许先生想,怪不得这两天在低烧,伤口也疼得厉害。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没资格休息,他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停回放Adam满身触目惊心的伤,和他那双温柔的蓝眼睛。
医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什么用,收好东西准备去看Adam,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说:“sorry,那天是我说得太过了。”
许先生听到这话笑了一下,点了根烟,头也没抬地冲医生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中午Adam吹了冷风心里又难过,回到房间以后就觉得很不舒服,饭也没吃就睡下了。护士给他打了针他也不知道,一觉睡到了夜里快两点。
白天睡了太久,现在他清醒的很,再也睡不着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亮着莹莹的白光,他扭过头去看,是医生坐在那儿玩手机。
“醒了?”医生听到动静把手机放下,笑眯眯地说,“下午又烧起来了,现在不难受了吧?”
借着窗外的月光,Adam认出这是上次崴脚时嘲笑过自己的那个人,嘟囔了一句,“你会说中文啊……”
医生笑了笑,看他并没有想跟自己聊下去的意思,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Adam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想了想还是费力地坐起来,小声问:“你跟他是朋友吗?”
“我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你想知道什么?”知道Adam已经沉默了好多天,医生也愿意多和他聊几句。
听到这个回答,Adam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许先生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过他,但Adam不愿意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些故事。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他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许先生凭什么生气?医生被问懵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Adam说:“他没有在生气,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Adam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停下来的时候他攥着床单大口喘着气,平复了好一会儿,又不想跟医生解释了。他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医生,认真地问:“他真的没有在生气?你不要骗我。”
“我向你保证他从来都没有生气,如果你还有别的问题,不如自己去书房找他”医生甚至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跟Adam发誓。
听了这话,Adam想也没想,急匆匆地跳下床跑了出去。
听到敲门声,许先生有点意外,打开门就看到Adam靠着门边咳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穿了件宽大的睡袍,带子随手系得很松,一边领子都滑到了肩膀下面,大半个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都露着。Adam的头发长长了一些,都快盖住眼睛了,许先生低下头才发现他还光着脚。
“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就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