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死地捂住鼻子,几乎要把自己困窒息,大脑一团浆糊,满脑都是那晚的画面——翟星辰脖子,翟星辰的血管,翟星辰流动的滚烫的血ye,才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东西。
客厅的门被砸开,他却失去了往日的警觉,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血!我要血!我要人血!!!
“你……想要这个?”
翟星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刚卸下的锁。他朝他展开五指,从虎口漏出的鲜血哗的一声,全撒在被单上,像一朵朵艳丽的玫瑰。云谲的身体剧烈一抖,血色的双眼明显地收缩,他死死咬紧毛巾,大颗的眼泪涌了出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白白跑来送死……
星辰懂了,一连串疑虑似乎找到合理的解释。
云谲怕光。
云谲常常犯困。
云谲不让他太晚回家。
云谲看到他流血会暴怒,会赶他出去。
这些日常细节拼凑成答案,再加上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星辰终于明白了云谲的用心良苦。想到自己之前的种种不满,他心里就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云谲呜呜地叫着,眼睛比刚才还红,手背上青筋暴起,两枚锃亮的獠牙卡在毛巾上,很狼狈。星辰毕竟才十六岁,难免觉得陌生,但无论如何,是人还是吸血鬼,那个人是云谲这点没有变,也就足够了。
“哥,我来了。”
星辰克服了心理障碍,才走近过去,摸了一下云谲冰冷的脸,仿佛找到熟悉的感觉——与其说是陌生,不如说更想靠近去看看,说不定这个样子,就能了解兄长不为人知的一面了。
星辰试探性地走近两步,立刻就收到对方激烈的拒绝,他心里不再是害怕,而是难受。“别紧张,我想帮你呀。”
“不要过来送死……”
云谲咬着毛巾呜咽,星辰每靠近一步,都像活生生地剥开他的一层保护色,“快走……还来得及……”
“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帮你了。”
星辰不顾云谲激烈的反应,爬上床去扯开他嘴里的毛巾,手掌托起云谲的后脑,一点点剥开他脸上的碎发,好让自己看清那双漾着水色的红瞳。云谲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双颊却染了醉酒的酡红,眼睛因为受到刺激,所以shi漉漉的,看起来很动人。
刹那间,少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很容易被吸血鬼所蛊惑,那种感觉就像深海里的美人鱼,她必定有着一双漂亮又诱人的眼睛——水色潋滟的,幽深的,红得像地狱岸边的彼岸花。
“为什么要把自己绑起来?”星辰把绳解开,皱着眉头检查他的手腕:“还用这么粗的麻绳,不怕勒出痕迹来吗。”
翟星辰心疼地捋开他shi润的额发,鼻尖贴着云谲侧脸,声音也带着哽咽:“哥哥,你是不是很疼?”
“唔……”
云谲摇头,心里头比刚才更苦涩。只要麻木地活着,就不会觉得疼,反而是你,为什么要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伤害你的人是我,想杀了你的人的的确确是我啊。
“为什么、回来……”
云谲仰起脸,眼泪渗入鬓角。即使在经历过儿时那段悲惨的岁月,他都很少歇斯底里的哭过,因为他从不认为哭泣有任何意义的。可现在,当他看见星辰额头被自己伤到,知道那张脸有可能因此留疤时,他竟像婴儿一样抱着自己,哭了出来。“会毁容的吧……”
“没事儿。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我还嫌自己不够Man呢,脸上多一道疤多帅。”
少年笑得很明媚,亲昵地撞了撞云谲的脑袋:“难过就哭出来好了,我不会笑你的。痛的时候也不要赶我走,至少让我知道你有多痛……如果觉得难以忍受,就咬我吧。”
“什么?!”
云谲听懂了星辰的意思,但吸血并不像抽血,他太清楚会出怎样的后果。被他这种级别的吸血鬼咬过的人,存活率极低,若侥幸活下来,一般会病变成吸血鬼,他和苏池航,就曾经被猎人公会抓起来做过类似试验,当时死亡率达到百分之七十,剩下的,无一都变异了。
要么死,要么变成同类,他怎么可以把翟星辰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对血的渴求已经将理智蚕食得丝毫不剩,单单是碰到对方的皮肤,闻到人味,就足以令他全身战栗。云谲像柏金森症一样颤抖不止,却迟迟没有咬下去。
承认吧,你有多少次渴望杀了他,又有多少次因为自己产生这种念头而懊悔?
我不会,因为我会赶他走,在星辰受到伤害之前。
我明明说过,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可是现在已经再无退路。
云谲很难过,五脏六腑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挤压着,他把全身重力倚在少年肩上,难耐地啃着他的运动衫,涎水和泪水流了一地,“傻瓜,会死的。”
“哪有那么容易。”他乐天地笑,轻轻蹭了蹭云谲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猫弓起的脊背。“不会死的。”
“白痴,弱智,你这个乱来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