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路找完。
“哥!你在哪里啊?!回答我一下!”
“哥!云谲!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星辰吼得声音嘶哑,连回音都被磅礴大雨卷走,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他们之间的联系如此薄弱,如果云谲刻意不见,自己会永远联系不到他。
对星辰来说,最可怕的认知已冒出芽来,他只能靠不断地寻找,来压制住内心的忐忑。
他要见他,立刻!马上!
沙沙沙——
倾盆大雨直接从头顶倒下来,落在脚边,乱糟糟地响了起来。空气中窜出几丝淡淡的腥味,像极他常去的菜市场,到处都飘着内脏的味道。为了让云谲听见,他故意走得很大声,喊得很大声,只要云谲仔细一听,就可以认出自己的声音来。
可是没有。
所有声音都在雨声中被湮没、被同化、被切断。、
沙沙——沙沙沙——
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
泥土和积水灌进鞋袜里,每提起一步,都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就是那带着脚镣的犯人,拖着两行罄竹难书的罪状,一步步走向地狱,云谲就在那里等着他。
沙沙——沙沙沙——
星辰在一条笔直的长巷口站住,呆滞了般,往巷子深处望去。那一刻,他仿佛真的看见菜市场那条被开膛破肚的鱼,奋力拍打着尾巴,在地面呜咽。而他自己,则是一条困在浅滩上的鱼,亲眼看着喂养他的渔夫站在血泊里,面无表情地残害同类的身体。
不……这不可能。
“哥……?”
雨水融入运动服里,又刺又痒,牵扯得星辰的声音不停地发抖,他无助地站在长巷的一端,目眦尽裂,歇斯底里地云谲吼道:“放手啊——!!!!!”
云谲捏着女人的脖子,站在血泊里,机械地缓缓转过头,双目很空洞,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一丝松动。
“云谲,放手啊——”
星辰放声大吼,喉咙疼得渗出血丝:“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了,哥,你快醒醒啊!!!”
“咳咳——”
被捏住脖子的女人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无力地垂下脑袋,云谲费力地睁开被雨水糊到的双眼,像才回想起了什么,手腕用力一甩,那女人像一滩烂泥般,重重摔在墙壁上,顺着青红色的墙壁滑落下来,脖颈处的勒痕清晰可见。
她的右手呈现着诡异的形状,估计是在挣扎的过程中,被人卸了下来。
云谲保持着攻击的状态,喉咙上下滚动,头发如黑色瀑布,长长的,遮住了他半边脸,露出白得像纸的另一边。
雨水冲刷着星辰的视线,视野里的人一动不动,仿佛雨再滂沱,也洗不净他齿间的血色,和殷红的眼。
翟星辰呆呆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就看见云谲疯了一样冲过来,朝他张开锐利的獠牙。
☆、雨夜之中
屋外是狂风骤雨,屋内却是死一样的寂静。
翟星辰大气都不敢喘,把扫把握在胸前,生怕对方做出惊人的举动来。刚才他从雨里把云谲强行抱回家,脸上和肚子挨了两拳,衣袖被长指甲撕成条,脖子也差点遭殃,幸好他平时打篮球反应快,当场扣住对方的嘴,把云谲敲得半晕乎,才敢把人扛回家。
也不知道力道会不会太重,伤到哪了?
星辰死死盯着蜷缩成团的云谲,担心地想着,才一个下午不见,那人仿佛变成陌生的一个人,不仅瞳色变红,头发疯长,连指甲也长得像十把尖锐的小刀,特别是两枚瓷白的獠牙,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非常瘆得慌。
打从进屋那一刻,云谲就一个人缩在角落,披头散发地挡住脸,眼神空洞洞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让星辰心痛的是,他一直在用獠牙咬着自己的臂膀,好像在抑制着什么,整只手臂滴滴答答地流着血,,但那血的颜色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样,跟掺了水似的,颜色很淡很淡。
说不害怕是假的,忽然变得不人不鬼,Jing神状态也很恍惚,很明显就是新闻里吸血鬼的样子,如果不是长着一张云谲的脸,他早就不知逃哪去了。虽然把人绑回家来,星辰却一筹莫展,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恢复原样。
“哥……”
云谲身体很明显地一抖,没有做声。
看来是恢复点意识了,翟星辰想,又试探性地叫了声,云谲呆滞地抬起眼,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滚。”
去你本该呆着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遮遮掩掩了三年终于被识破,对云谲来说,最痛苦的不是这副恶心的样子被看见,而是他的自尊,他所极力维持的兄长的尊严,都被今日这一幕丑剧挫骨扬灰。
他的声音很沙哑,一点都不像之前的清亮:“很可怕吧,我这个样子。”
星辰心疼地摇头:“没有……”
“别骗我,”云谲嘴角带血,恨极反笑,“很恶心对不对,你害怕对不对。别担心,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翟星辰知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