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高手</h1>
大概韓家也覺得沈鐸是個威脅,所以馬不停蹄加緊了各處的防守,連一只蒼蠅都不肯放出去。
薛妙引走在街上,都能感覺到與平日不同的緊迫感,一聽到有疾馳的車子駛過,就會下意識地揪緊衣兜。
等到了沈鐸所說的地方,薛妙引又是一身冷汗。
平洲出了這麼大的事,作為韓家“叛變者”的韓元清顯然也是被盯梢的對象。薛妙引在附近徘徊了許久,約莫覺得沒有可疑的人,才上前摁響了門鈴。
過了一陣,裏面才響起一陣腳步聲,旋即有一個男聲問道:“誰啊?”
薛妙引照著沈鐸的交代答道:“我是興榮街裁縫店的,韓太太做的衣裳沒有料子了,所以想問問需不需要換。”
裏邊靜了一下,門把手旋即擰開,一個年輕男人朝薛妙引讓開一個位置,向裏偏了下頭。
薛妙引忙走進去,那男人指了指樓上,又坐回了門口的椅子上,時刻關注著外面的動靜。
薛妙引提步上了樓,在拐角處就看到沙發扶手上擱著的一雙腿,顯露著主人的吊兒郎當。
“沈鐸的人?”
薛妙引迎上沙發上的人打量過來的視線,聽到旁邊又響起一道女聲:“薛小姐?”
薛妙引回國沒多久,秦芹已經跟著韓元清去了平洲,雖然兩人沒有見過幾面,不過比起只在傳說中聽過的韓元清來說,還是相對熟悉的,於是腳步自然而然地就朝秦芹邁了過去。
秦芹也想不到來的會是薛妙引,她當即就反應到是不是沈鐸出了事,神色之間十分緊張。
薛妙引忙道:“韓家現在盯得極緊,少帥不方便出來,我便代他出來走一趟。”
秦芹聞言,神情微松,旋即拎起了沙發上的外套,跟韓元清道:“我帶人去引開韓家的視線!”
韓元清卻搖了搖頭,將她擋了回去,道:“我去,你聯繫蘇承他們備好船,屆時在碼頭見。”說罷,率先往門邊走去。
薛妙引見他說話做事如此俐落,不禁多打量了幾眼。素聞韓家的小少爺玩世不恭,是個拘不住的羊羔子,現在看來傳言還是有出入,能在鴻門佔據一席之地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羊。
兩人一路小心應對,很快到了教堂附近。薛妙引想起來什麼,轉身跑進了一棟百貨大樓,拎了幾件衣服出來。
韓元清看見她手上的裙子,清俊的臉上微微有絲不耐,轉而一想沈鐸能信得過的人,應該不至於分不清輕重緩急,遂沒有多言。
因為怕韓家的人去而複返,沈鐸也沒換下那一身粉嫩的伴娘裝。門打開後,韓元清驀地一愣,還以為是敲錯了門,左右四顧後看向薛妙引。
薛妙引抱著衣服將他往裏擠了一下,快速把門關上。
“這一路上都快嚇死我了!生怕被人發現!”薛妙引一屁股坐在床上,一陣大喘氣。
韓元清立在門邊,盯了好半晌才確認了跟前的人是沈鐸,不可置信地扯了扯嘴角:“沈……鐸?”
沈鐸深刻詮釋了什麼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對於韓元清表現出來的異樣也淡然如初,沒有任何的不適,自若問道:“外面現在什麼情況?”
韓元清看著沈鐸的裝扮,愣愣地答道:“啊……我老爹說韓家想盤查碼頭,被蘇承嗆回去了,今天下午可以借他新開張的客輪出港。”
沈鐸點點頭,道:“我的人大約是被絆住了,你找個機會通知他們不必死守,隨機應變。若是無法從平洲脫身,便暫且留在秦芹身邊。”
韓元清看著沈鐸這身裝扮,說話的方式和表情卻沒什麼變化,就是怎麼看怎麼彆扭,從進屋開始腦子就有點懵,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知道了,秦芹那邊會幫你引開一些注意,蘇承在碼頭接應,你自己留心。”韓元清說罷又看向一旁的薛妙引,不知道她是不是跟沈鐸一路,要是拖了後腿可就不妙了。
韓家的人不知道薛妙引的存在,她是走是留都不是問題,沈鐸正想開口,只見薛妙引自告奮勇道:“我看街上到處都是韓家的人,你要到碼頭必然得費一番工夫,不如我替你打掩護吧!”
沈鐸微張開的嘴唇合上,耐心地等薛妙引說完。
“到時候你還扮女裝,我們直接叫黃包車去碼頭,肯定不會有人注意!”薛妙引拎起自己買回來的大號女裝,凝白的臉上盡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韓元清心中恍然,轉而又看向沈鐸,尚在猜測他會不會同意,就見他已經接過了衣服,一句話沒說就去盥洗室了。
韓元清抬手合上自己吃驚不已的嘴巴,由不得多打量了幾眼薛妙引。
早就聽過沈鐸有個“逃婚留洋”的未婚妻,沒想到這一回來就把沈鐸吃得死死的,這可真是半天雲中拍巴掌,高手啊!
韓元清忍不住朝薛妙引豎了個大拇指,薛妙引不解其意,梳理著新買的假髮套,眼帶殷切地望著盥洗室門口。
寬大的長裙基本遮到了沈鐸的腳,薛妙引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