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府将状告到了御前。
然,那男子虽是蝼蚁般的无名小卒,却有个宠冠后宫的嫡亲妹子——李美人。
李家兄妹出身京郊一个富户人家,家中有几十亩良田。这样的门第在京里实在不够看,因此李美人入宫时位份并不高。但因其生得极美极媚,还体有异香,是那种连女人看了也会直眼的性、感尤物。这种成熟女子的风情,却偏偏出现在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身上,突兀而奇异,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她入宫一年的时间里风头无两,皇帝极其宠爱,几乎只要去后宫,必会歇在她的殿里。
只是还没等皇帝做出决断,李家大公子突然失踪,于三日后才被人发现暴毙于京郊老宅门前,死状凄惨。得知这一消息,李美人当场就厥了过去——李家大公子是老李家唯一的儿子,如此一来,老李家是绝了后了。
结合前因后果,尽管顺天府尹还在调查,但几乎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成国公府。
这件事看似偶然,就是风流成性的李大公子看上了誉满燕京的世家贵女郝淑,于是酒醉之后忍不住下了手。
可细细想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来,郝淑的背后是成国公府和敏王府,而李家所能倚靠的是宫里,李美人初入宫时得了四皇子的生母德妃娘娘的不少照顾。
如今就连伯府扫地的婆子都知道,在太子人选悬而未决之时,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都有上位的可能。
二来,郝淑中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药,迷糊着被人摆弄,因此旁人瞧见她的样子时却觉得没什么不情愿的。所以,她是无论如何嫁不得什么好人家了。除非捏着鼻子,便宜了李家,可郝淑不愿意!成国公府也不愿意!那李家是个什么东西,腿上的泥都没洗净!
但李大公子一死,李家也悲愤了,因为自家儿子错是错了,但罪不至死,流放打罚都好说,何至于死得不明不白?
至此,成国公府和李家这仇是结大了。
最后,迷药是从哪里来的?郝淑身边的丫鬟呢?山洞外头竟然没人把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康郡王妃怎么就好巧不巧地撞到这等丑事?
这事表面上是件内闱丑事,内里却不简单,保不准和庙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看着吧,这事没完!里面一环又一环,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Cao纵着。
叶棠一边想着,一边重新拿起针。
叶适的信终于到了,毫无意外地同意了这门亲事。而且他明年三月会回京述职,说不得会调回京城,一家子能团聚了。
想到这里,叶棠的心里就热热的,盼着早些到春节才好。
又是一年上元节,正月十五这日天刚擦黑,满城的空气中就涌动起一股狂欢的躁动。
宽阔的东西大街上,道路盈塞、灯烛匝地,人声丝竹声不绝于耳,无数造型Jing致绝美的彩灯将整条大街照得形同白昼。
叶鸿煊兄妹俩被护卫仆妇簇拥着,一路行来。大家难得出来,看到好吃的,新奇的,便驻足尝一尝看一看,各个都眉花眼笑的。
忽然有人拉了叶棠的胳膊一把,她回头,正好对上岳见燊的笑眼。那张绝世倾城的俊脸,竟让周围的花灯全都失了颜色。
叶棠咬了咬唇,上前两步去扯了扯自家大哥的袖子,示意他看后边。叶鸿煊见到岳见燊立刻皱了眉头,本不想应,但叶棠讨好地眨眨眼,嘴唇微微嘟起,又抓着袖子摇了又摇。
叶鸿煊最怕妹妹这个表情了,总是缴械投降。他恨叶棠女生外向,心塞不已,抽回了袖子:“一个时辰后在西大街的‘墨宝斋’前面等,不许拖延。”
叶棠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得了他的允许,叶棠便在玉簪等人揶揄的目光中,悄悄走到路边。岳见燊就大步过来,牵了她的手,拉着她一道,边朝相反的方向走边道:“这些花灯年年都看,咱们四处走走说说话?”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掌心,虽然街上多得是牵手同游的少年郎君妙龄仕女,但叶棠还是觉得又紧张又欢喜。听了岳见燊的话,她装作对花灯大感兴趣的样子,摇头:“我觉得还不错呀。虽然每年都看,但今年有不少新鲜玩意,让我好好看看。”
岳见燊有些失望,这些日子两人见面的机会本就少,而且叶适将要回京,叶棠兄妹俩打算春节后就回叶府居住。遂厚着脸皮乞求道:“这里不是说话处,我有许多话要同你说,咱们到人少的地方去。”
“不要,就在这里说吧,我还没看够。”
岳见燊见小丫头死活不松口,不由气乎乎地瞪眼望她,却见叶棠紧咬下唇,极力忍笑的模样,心中一动,大恨:“你故意的!你这个小坏蛋专爱和我作对!要看花灯什么时候不能看?过了今年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你大哥只给了我们一个时辰。”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叶棠朝附近清净的胡同走去。
突然,有一个陌生男子拦在他们面前:“可是岳九公子?我家主子请您上楼一叙。”
那男子约莫二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