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准备着制新药的梁玉忙得脚不沾地,药方子自然是有,但是用自己短短二十余年的见识研制出的方子真的能替代安兰谷原有的么?梁玉自己也没底,虽说只是些迷|香清毒丸,只要担心种种境况下是否都能有效就好。
但一一试验就已经不是件轻松活计,好在,有一个小药童自告奋勇。
“梁大夫,这些摘了老叶撕了jing皮的都晒得差不多了,我给您收在第二格。”沈骋穿着粗麻布的灰色围裙,端着小半簸箕的药材稳健快速地从屋外进来,抖抖簸箕把药材倾在案桌上的斗里。
梁玉应下,小心地用烧火棍拨了拨药炉里的碳,把药罐放上去。
沈骋看她终于得闲赶忙提起Jing神见缝插针,“梁大夫,摘叶去jing皮者味甘软脆,掐之有黏连,药性浅,适于小儿初”沈骋比着晒干变得有些柔韧的jing秆细细说着,说完了忐忑看梁玉,“可对?”
梁玉忙完了一溜排二十个药炉的全部放药配水,点点头擦了擦手,笑道:“又让你都记全了。”
沈骋腼腆点头又问起了前几日不明了的图册上的推拿手法。
梁玉一边关注着药炉一边同他比划解说,渐渐的比划间的解说声中带了些高兴,“不错啊沈骋,单是看书你就把这手法学了七八成,若再有人帮你琢磨琢磨演练演练,说不得也就不用我这个半路师父了。”
沈骋听得夸一时高兴,到了后头却又笑笑摇头有点惆怅——梁玉这几日忙得脚打后脑勺,他就是有心再学些什么也确实无法做到,可是他并不想要只如这般随意学学的。
火候也都伺候过了一遍,梁玉收回看顾药炉的大半心神,扭头一看沈骋哪能看不出他的想法。
思量了一会,梁玉分析道:“推拿针灸同源,以xue位为基础,只是这二者需得把基础打牢,再由着多多的经验与实践,方能对不同病患的情况有不同的分辨,之后对症。我本只以为你是有几分兴趣想试试,便只给了你一本粗浅入门了解,倒不曾想你天赋惊人竟是自学成才,现今又还有深入的意思。那单只这一些基础便是不甚牢靠,你若真心想走此路日后怕是会有缺漏。”
沈骋摇摇头又点点头,细想了想郑重道:“梁大夫,我确是想走此路,但不单单是推拿之法——而是从医悬壶。我过去未有此心不曾着意,如今想要学来只得摸着石头过河,说是自学也不过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胡来,汤头歌背背,推拿xue位认认,但凡知晓的医药干系都试了,但实则全然不知该如何从头学起方为正道。”
梁玉看他认真又苦恼,思及他这三五日间自学的本事,爱才之心渐盛,又想着自己也是到了可以收徒的年纪,便放了手中活计,诚恳道:“若你真心向学,待此间事了,你同我回安兰谷如何?”
沈骋一惊,双眼立时亮了,片刻又迟疑道:“这以安兰谷的名气,我这年纪还可拜师?”
梁玉撑着下巴挑眉笑了起来,“这便是你不了解安兰谷了,”有了眉头,梁玉安了心便又拿起蒲扇扇火,“安兰谷医术内外门弟子都可学习,只是若无心此道,便不会深入,故筛选的条件乃是天资与其本心。”
沈骋心里主意越发安稳,想着若是能拜入安兰谷中定要好好打基础将相较别人拉下的许多都补上。
“不过最近我教不了你,想想倒有一个好去处。”梁玉想着主意,对着沈骋建议道,“给我打下手也就是来回来认识几种药材,当下北函遇敌,军中伤患必然不少,人手肯定不嫌多的,你又并不蠢笨,不若就去军营中,见了伤患看了病情虽不是诊脉开方,但当做基础是最合适的。正好去问问江游看他还缺不缺个打下手的药童。”
“好吃不?”家住函水江边的铜锣对着手中的一半多白花再咽了咽口水,看看正大嚼特嚼一脸高兴的妹妹,咬咬牙还是把剩下的都塞进了她手里。
吃着甜甜的花吃得一本满足的米粒瞪大了眼,对着馋的不行的哥哥表达着看法,“花、花花,甜、甜的!”又塞了一点嚼了嚼,米粒嘴里几颗小米牙咧了出来,她举着手口水滴答,“哥哥,哥哥也吃!”
铜锣笑着摸摸她小脑瓜,扯了一瓣花扔嘴上叼着,“米粒在家等着,哥哥沿河上走,给你上城南摘花花去!”
铜锣说着跟厨房做饭的娘打了招呼,出门风风火火就往上游去了。
北函城的内河开春化了冻,也不知怎么就多长了一种绿浮叶,叶子厚厚油光水滑,不像莲不像藻的也不知是啥,绿油油一片倒也怪好看。铜锣跟小伙伴偶有在河边耍却不甚在意,忽的打一日起那绿浮叶就开了花,白嫩嫩鲜灵灵的一朵白花,惹得几个同玩的小丫头眼热,冻了一冬了哪见过那么水灵的花,哄着闹着有人就趟着寒凉的河水给摘了花。
铜锣没给人摘花,嫌河水冻得慌。直过了三四日,家门前那一段,花开得还赶不上摘的,可把铜锣给稀罕住了,这再好看也没见过他们这么喜欢,这才又发现他们还往嘴里塞着吃。
馋心大起的铜锣打着哆嗦从河里摘了一朵一尝。才知道花不只有好看,还有好吃,也不知是哪个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