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临问完申富,去找沈管家,果然见马场中的几个池塘旁堆着满满一小山堆的白花,夭夭灼灼,开得甚是妖异。
谢过了赵临,沈管家禀明沈老爷又纠集了人手继续打捞。
赵临亲眼见了那满地的白花,转身去了“琼山七匪”的客房。
客房中“七匪”未被绑着,或躺或坐,只是见赵临进来都是一脸的惊惧。
赵临心道多半是梁玉的手笔,撩起前摆整好便坐在了下手,“列位这几日可好?”
谭老大刚想从主座上起来,被赵临闲适的神情钉在了椅子上,战战兢兢道:“甚好甚好,谷主可有什么吩咐?”
谭老大一行毒未解全又中了梁玉的新药,虽心知无性命之虞,胆气却早已消磨尽了,整日里除了收消息,便是五个大汉呆在一间屋子里,现下伤胳膊伤大腿的模样凄楚无比,看着比月前还似鹌鹑。
赵临便也不上眼药了,直言道:“你们是何时向那个心腹下手的?”
“绑架成功那日,我们跟他回去,他收了信鸽想写信传信,我让老三趁其绑信时不备,一刀结果的。”谭老大谈及杀人的时候底气多了,坐正了些。
赵临当没看见,“而后你就用那飞鸽传信了?”
“对,那些飞鸽并不听我们的,就那时候才有机会传信。”
赵临心道也是,不过几个来送人的外人,信鸽必是不亲的,“那信写的什么你看了么?”
索性谭老大还多心留意了,“信上说什么有可解之药,未知效果之类的。”
也就是说,竟是连那封关于他医好马的信都没有传出去。
赵临搞清了关窍,直接回了西厢。
坐在西厢茶桌旁,赵临用手点着茶水,面色凝重的写写停停。
七个月前以神仙散设计申富,一个月后申富中计开始下毒,期间应该是留了人在这里时时收申富的消息。赵临写了个七。
三个月前林渊用毒控制了“琼山七匪”,在他们身上留了刺青,要他们同林渊心腹暗中护送沈骋。三。
一月前,有新的一伙人来了晨桥镇,应时设计了我,又绑了沈骋。一。
绑架前一日,他们得到了我医好马的消息却没来得及传,只吩咐了申富在沈家乱了之后下毒试验。前。
绑架当日,因墨亦几乎全军覆没,余一人传信未果被杀,“七匪”将换解药的消息传出。当。
之后杳无音信,不论是沈骋还是马庄都无人试探。今。
赵临停手,将杯里的茶水漾在桌上,看着渐渐模糊边界的水迹。
不过一日,墨斤跟墨山就回来了,概因需要探听的消息现在已闹得沸沸扬扬了。
“漠北定国将军郑钧镇守的北涵关已被胡鹘大军压境,郑钧失踪月余。”墨斤简短地说着。
“在徽州府就探到的消息?”
“是,有谣传称定国将军郑钧已暴毙了。”
赵临摆手让二人退下,起身带着墨亦出了沈府。
出了门赵临沿道往城中走,见墨亦似乎对漠北的消息很是疑惑地皱着眉头,笑问:“还是想不通?”
墨亦有些不好意思被戳穿,可他也确实没法像赵临似的一下想到那许多,便问道:“这样的消息不论实与不实,朝廷都该出面掩饰或解释,怎么就任由他们这样胡乱流传?”
“这话不错。若是假的,合该早早的让郑将军在漠北闹市威风一圈,毕竟假消息传久了可要变成‘真’的了,动摇了漠北的军心可不是好玩的。”赵临点到即止。
“那是真的了?”墨亦声有些轻,面色也沉重了起来,若是郑钧出了事,漠北就再太平不起来了,且不说胡鹘大举入侵,单漠北军里头几个老资历的副将及皇城那位可能派去的亲信互相拉扯,胡鹘随随便便来点煽风点火的苗头,几方心一不齐是断苦了百姓的。
赵临却是话锋一转,“若是真的,现在可就更不该传了。”
墨亦听着又觉得也有理,都不是什么没脑子的,就是暴毙,也是有办法压下来的,等着上面的心腹到了或是将边防准备得更稳妥了再传出来,现在这样,漠北的兵权稳不住,谁都讨不了好。
墨亦一个人纠结得不行,满脑子东西颠来倒去,路都忘了看了,赵临伸手拉着他,躲着大清早满街熙攘的人群跟车马。不防顾了左右前后,天上招招摇摇砸下来个东西。
赵临一抬手,接个正着,竟是个普普通通的菱形风筝,十字骨架加个框,白旧宣糊面底下还粘着两根须须。
这下赵临犯了难,这风筝既接到了手里,总不好再扔到地上,可也不能傻站等人来拿风筝吧,也不知这样一个简单的风筝还有没人要。
墨亦这才神游回神,见赵临拿着个风筝很是苦恼的样子,“哥哥?”
赵临遥遥可见回春堂的招牌,低头看看边角竹篾都修得细致的风筝,想着也不急这一时,拉着墨亦站到了角落,给他解释了起来。
“本来若是胡鹘传出的消息,不论真假,都不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