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辛之回到宫里面对的就是这么个情况,李丞相自尽了。他没想到才出宫几天,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早朝上,秦深拿出一份名单来,念到名字的臣子抖如筛糠,少年皇帝大发雷霆,当场判了那些人斩立决,全族流放。
“学长你替我去看一眼吧。”秦深喊来关辛之,“我不相信丞相会做出谋逆的事情,如果他想在阮贞小时候不是更容易么?”
关辛之走上前,握住秦深的胳膊,将他转向自己,说:“我觉得,比起现在去看李兴,你更需要关心。”
秦深吸了吸鼻子,眼角慢慢红了起来。
“学长”秦深想把头埋进关辛之胸口,但是又怕他嫌弃,于是将头埋得特别低,豆大的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掉到胸口,在衣领上留了几处不大不小的shi痕。
关辛之看他这样,又想到陈虚的话,叹了口气,略带迟疑的用手掌罩住了秦深的后脑,将他的头往胸口按了按。
“想靠就靠吧。”他说。
“呜呜呜学长”秦深抓紧对方的领口,埋头于关辛之怀里,也顾不得鼻涕眼泪,径直将关辛之的衣服弄得shi漉漉的,他一边哭着一边问:“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我好的人,最后都要离开是不是我不配得到别人的好?”
“傻爱恨别离本来就是人间常态。”关辛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天生对这方面的事情看得很开。
“可我舍不得难受”秦深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噎,很是让人心疼。
“那我说点儿让你高兴的吧,我出去那几天,找回了一些以前的记忆。”关辛之顺了顺秦深的头发,继续说,“我想起以前我家隔壁有个小孩子,他叫秦小乖,每天巴巴地等着我放学回家,我会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他,我们还约好,将来要考去同一所大学,然后一起生活。”
秦深猛地抬起头来,满眼地不敢置信,他抖动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乖,我想起来了,虽然不是全部,但是你看,有的人离开了,他还会回来的。”秦深用指尖划过秦深眼下的泪痣,在那红肿的眼角处轻轻的摩挲,秦深长长的眼睫毛扫过指腹,痒痒的。
秦深也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之前的悲痛还没过去,哭得更厉害了,他紧紧抱住关辛之,放声痛哭出来,一直以来的委屈和失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像决堤的洪水,将他强撑的骄傲和不在乎冲得稀巴烂。
关辛之拍着怀中之人的背,默默地给他顺着气,等着这个受了委屈的人慢慢平复。秦深哭到最后,气都顺不过来,一抽一抽地打着嗝,但不难看出他眉头那点Yin郁地神色倒是消散了。
“我没事了,学长。”他离开关辛之的怀抱,虽不舍,但也不好意思继续腻着。
“我还以为你会叫我石头哥哥。”关辛之笑着把人放开了,说。
“我”关辛之撩人不自知,秦深被他这么一说,脸都红了。
“我还有些事想不起来,后来你怎么搬家了?我因为什么而失忆,你知道吗?”关辛之急着赶回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想知道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是如何失忆又怎么有了这莫名其妙的洁癖毛病。
“我后来被舅舅收养了,他给我改了名字。学长救过我,那时候受了点伤,也许这就是原因吧。”秦深不想多说,那段回忆太不堪,对于两个人来讲,都是一段非常难受的回忆。
关辛之见秦深脸色不太好,也就不再逼问,他觉得既然已经想起了秦深,那么自己总有那么一天会想起其他事。
事到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有许多,他的记忆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将秦深安抚好,他还是去了一趟丞相府,整个丞相府都被烧成废墟,四周被重兵围了起来,旁人不得靠近。关辛之拿着秦深的手谕,顺利地进到里面,昔日华丽的宅子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关辛之抓了一把焦土装进布袋子里,带回去给秦深留个念想。
出了丞相府,他思索着找家点心铺子给秦深带点吃食,哄哄他开心,正四处张望着,余光见到东边巷子口有一人,朝着丞相府方向磕头。
关辛之朝那人走去,那人看到有人靠近,慌忙站起来往巷子里跑去。关辛之眼疾手快,一下子撵上去,抓住那人的肩膀,说:“这位兄弟,请等一等。”
等看清那人的脸,才发觉是位老者。此人年纪颇大,已是日薄西山之相,力气比不过关辛之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挣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就放弃了挣扎。
“借一步说话。”关辛之找了个茶馆,要了个雅间,将老人请了进去。
“请问老先生和李丞相是什么关系?”关辛之开门见山的问。
老者看了他一眼,将头撇到一边,不答。
“我见老先生对着丞相府的方位磕头,想必是李丞相的故人吧,我与李相也是旧识,这次前来也是想带一把焦土回去做个念想”关辛之将装着残骸的布袋子拿出来,放到老者面前。老者看了,表情松动,不一会儿就老泪纵横。
“我是李相府的管家,前些日子老爷把家仆都遣散了,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