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容易后悔,那便是快死的时候,只要还活着,就会找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即使做错了、失去了、错过了,只要生活还能继续,蒙骗自己的心也是容易做到的。关辛之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学个散打之类的,导致现在被人提着剑追杀,连还击的余力都没有。
关辛之这具身体应该是练过的,让他有些体力逃命,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无法还击,体力耗尽就只能等死。
身后寒光一闪,关辛之抱头往路旁滚过去,剑尖划破了手臂,他咬牙咽下痛呼,往草丛里翻。
两名刺客用剑扫过草丛,四下无人,关辛之不知所踪。
这两天陈虚教过他一些简单的阵法,作为奇门的引路,现下他仓促摆下一个,暂时遁去了身形。
“雕虫小技。”一名刺客对此嗤之以鼻,提着剑四处游走,仿佛关辛之在和他玩捉迷藏。
关辛之知道,躲着只能等死,可是出去也是死,论武力他打不过人家,想活着回宫,只能靠脑子。
他脱下外衫抱在手里,捡了一块石头扔向不远处的草丛。
两名刺客被吸引过去,关辛之换了地方蹲着,又捡了块石头朝另一处扔过去。如此辗转换了几个地方。
如此半个时辰,刺客明显对这猫捉老鼠般的游戏感到焦躁,两人分散开来,用剑收割一片片的草丛。
一丛枯草细细索索的作响,其中一名刺客大步流星地跨到草丛前,提剑往前一送。
“小老鼠,你以为扔石头就能躲过去?你已经暴露了。”剑“噌!”地一声擦过一块石头。
不中!
关辛之早已绕道另一名刺客背后,那刺客听到动静时,刚要转身便被外衫罩了个严实,紧接着喉咙被尖锐之物刺穿了。外衫霎时被血浸染,黏黏腻腻的泛着浓厚的血腥气。
“咯咯咯”刺客发出恐怖的气音,手上的剑抬起又放下,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关辛之手握簪子顺势翻坐到刺客身上,又是一下刺进去,外衫被簪子刺破,血从破口处飞溅而出,一道鲜红的血印,顺着他的眼角划至下巴,甚是吓人。
那刺客抖动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古往今来,套麻袋打人是最简单易上手的,关辛之这么一弄,居然就真的撂倒了一名刺客。
这一切过程看似漫长,其实只不过一瞬。另一名刺客反应不慢,见一剑不中,听到动静转身又是一剑。
关辛之坐在那去见阎王的倒霉刺客身上,眼前寒光一闪,他笑着闭上了眼,本来就没打算逃过,他在心里演算了无数遍,同时杀掉两名刺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是他心有不甘,不甘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甘只能看着秦深策马而去的背影,他也想文韬武略,而不是做个被人偷偷议论承蒙圣宠的男宠。
死前干掉一名刺客也不算太丢人,只是回不去了,难得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却来不及和秦深说。
温热的血ye喷溅在关辛之的脸上,等了半晌始终不见疼痛,他睁开眼看到一支利箭插在那名刺客的胸腔,竟直直贯穿了他的身体。
“关大哥。”关辛之寻着声往身后看去,只见一黄衫女子领着一队人马朝他奔来。
“柳师!”
“是我。”
“你怎么来了?”关辛之纳闷,她不是美人么,宫里的妃子可以随意出宫?
“说来话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关辛之跟着这队人马来到西地镇外5里一处林子,柳师留下一部分人马在此安营,另一部分则由一名叫做张令的校尉带着,进城支援陈虚。
关辛之坐到帐篷里,才觉两腿发软,心有余悸。
“是皇上让我来的。”柳师开门见山地说,“我兄长的大军随后就到。”
]
那日她醒来,发现不在自己的住处,秦深坐在一旁,吓得她连忙下床跪地求饶。
“行了,连自己被怎么样了都不知道就先道歉,宫里有这么让你提心吊胆的么?”秦深品了一口茶,让柳师起来。
秦深简单给柳师讲了前一晚发生的事,柳师越听越心惊,不知皇上把她藏起来所谓何意。
“朕查过你,柳家庶女,娘亲曾氏早亡,有一同胞兄长,两人自幼便不受宠,你兄长柳玉目前在临渡口做护军中尉,柳家让你顶嫡女进宫,你用进宫作为条件给兄长换来了官职,对吗?”秦深不紧不慢地陈述,越说到后面,柳师越心惊,一滴冷汗顺着脖颈滑落,不知不觉间,后背已被冷汗浸shi。
“朕和你说这些不是要吓你,朕不喜欢女子,不会宠幸你,你也不快乐,不如放你出宫,去找你的兄长?”
柳师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深。
“朕知你自幼跟着兄长习武,与其指望靠男人的宠爱争夺荣华富贵,靠自己岂不更好?”
“柳师该怎么做?”
“你去临渡口找你兄长,让他带着人马前往西地镇,如有叛乱格杀勿论。”
所